日頭快要偏西,寬闊的句陵河面上,偶有幾艘貨船正在悠悠的航行,幾隻水鳥鳴叫著,在貨船周圍上下翻飛,似乎在追逐著貨船尾跡裡的魚蝦。
一艘看上去很新的渡船,正從南岸的渡口,斜斜的往處於下游的北岸渡口,航行而來。
在北岸渡口,後勤隊的百十來個營造兵丁,正在忙碌的搬運著各種物資。
在渡口畔的一塊石頭之上,石珪雙手柱著一把直刀端坐著,看著句陵河上晃晃悠悠往北岸而來的那艘渡船,沉聲開口問道:“這是最後一批了吧?”
“是最後一批了。”站在石珪身畔的唐震簡單的回道。
石珪身側兩旁,圍著後勤隊的一眾大小軍官,讓這裡儼然成為一處野外的現場臨時指揮所。
石珪聽到唐震的回答後,輕輕的點了點頭,用手輕輕的拍了拍,拄著手中的刀柄,然後看著河中的渡船,陷入了沉默。
就在幾日前,艮山營營部終於是下達了“全軍開拔,渡河北進”命令。
當這個說不上“突如其來”的命令,傳遍全營時,還是在營裡,引發了些許波瀾,一些留戀在酒色溫柔鄉里的軍官們,很是不解,雖不至於違抗軍令,但拖拉推諉、偷奸耍滑等等事情,層出不窮。
這種情況最後鬧到了,營部不得不專門另出了一道軍令,要求全軍渡河作業時,所有軍官都必須親自在崗,親自帶隊執行任務,並且在此期間,不得飲酒宴客吃喝,一律統一吃軍糧。
這道嚴苛的軍令一下,這才讓艮山營裡一部分渾渾噩噩的軍官們,終於是在部隊渡河一線,帶隊執行任務時,慢慢的回過神來了。
畢竟桃林渡雖好,但終究不是艮山營的久留之地,整個桃林渡只不過是,因為打不過艮山營,又瞧在艮山營終究很快就會走的形勢,才會對艮山營忍一時之氣罷了,如果艮山營真就要盤踞在此,那這些被動了根本利益的大小勢力們,絕對會使出全身解數,和艮山營來個魚死網破的。
當然,渡江北上的命令,終究還是讓桃林渡方面的大大小小勢力們,暗自鬆了一口氣,慶幸這條過江龍終於要走了,也不必再拼命了。
為了讓這條過江龍,趕緊渡河北去,桃林渡方面也是異常的配合,對艮山營渡河行動的各種要求,簡直是有求必應,甚至可以說是千依百順,也不為過,為的就是求一個艮山營趕緊離開的效果。
面對這樣的軍令,石珪卻是相當歡迎的。
雖然在桃林渡口發生的幾件事情,已經完全改變了石珪的人生軌跡,尤其是在玉波湖畔突破煉氣期,讓他成為了一名真正的修仙者,但他對這個長期被掠奪靈氣的地方,卻沒有絲毫留戀之意。
儘管,他自從晉級煉氣期以來,一再低調行事,默默修行,絲毫不敢洩露自己的一絲資訊,但無論如何,就在本質上,他也與凡人不再相同,他最終需要的東西,終究已不再是凡人所求的東西。
這地方太缺乏靈氣,這讓石珪極度不適應。
雖然他不知道,修仙功法在靈氣稀少,甚至在缺少靈氣的情況之下,都可以修煉,只不過那種修行速度,慢的比蝸牛爬還要慢,而在富含的靈氣修行環境中修行,又確實是能極大地加快修煉的進度,有時這種修行條件,甚至就是日後各人修仙境界高低不同的基礎。
所以,只要是修仙者,誰又能拒絕一個具有豐富靈氣的環境呢?
如果是其他新晉練氣期的門派年輕修仙者,自然有大把時間可以揮霍,倒也無妨,命好的,大不了就是求師門賜下幾顆丹藥,就能拉回大把的修行時間,如果沒有這些依憑,出了師門,也能憑著幾手法術,在人世間,享受一百來年的清福。
但石珪一個無門無派,年近半百的懵懂散修,還有沒有那麼多時間,那可就說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