艮山營在桃林渡口南岸,已經待了十七八天了,艮山營的動向,已經成了桃林渡大大小小勢力們的關注點,整個桃林渡口對艮山營長時間的盤桓,顯然有些焦躁。
在艮山營區外的一些地方,已經隱隱出現了桃林渡駐軍的身影,更不用說,那些圍在艮山營區外,多如牛毛的探子暗哨們。
桃林渡大大小小的勢力們,並不是傻子,對阡溪塢那場蹊蹺的大火前因後果,過了這麼長的時間,早就已經是心知肚明瞭。
他們之所以能容忍,艮山營在句陵河南岸盤桓不去,就是不想招惹如此兇殘的過江龍,這過江龍一言不合,就暗施奸計,借勢殺人放火,還讓桃林渡的人,拿不住明面上的任何把柄。
面對如此文武全才的兇殘過江龍,最好做法就是禮送送境便是,畢竟大家來桃林渡是為了發財,不是為了拼命。
為了禮送這條過江龍,桃林渡不但送了糧草,就連刀槍箭矢,以及車馬甲仗都送了,但現在這條過江龍,卻是悶聲不出氣,就在句陵河南岸懶著不走,這如何不讓整個桃林渡不焦躁呢?
所以,這桃林渡兵站的信使,幾乎是每天,都要在艮山營的營區外,當著所有探子的面,高調的演一遍,送催促啟程公文的戲碼。
但這艮山營,就跟也精的跟猴一樣,每天都讓人笑呵呵的出來接公文,也當著所有探子的面,大聲的哭窮,哭難處,哭委屈。
這兩邊天天都這麼演,搞得這艮山營區周圍,除了看戲的探子外,也多了不少來看熱鬧的閒人,甚至還有些許躲在營帳柵欄後的兵丁們。
這些個情況,除了石珪去營部開會,會知曉一些外,其餘的都是來自,常大山等一眾不改市井本色的人,道聽而來的各種傳聞。
這些個摻雜著,各種說書話本里包袱段子的傳言,亦然成為了後勤隊晚餐時,最好的娛樂活動,不但是一眾旗頭聽得興高采烈,其餘兵丁也是聽得樂開了懷。
這種時候,石珪一般都不參與,他要是在營帳裡坐著,除了幾個旗頭敢跟他開開玩笑,其他一眾兵丁皆是噤若寒蟬,所以,他也有自知之明,不去打擾眾人難得的放鬆時刻。
此時,他正在自己的小營帳裡,緊閉著雙眼,盤坐在自己的鋪蓋上,手裡拿著一塊玉牌,緊緊的貼在了額頭上。
這幾乎成了石珪每天夜裡的必修功課,他已經在傳功玉簡裡,那座浩如煙海的書庫中,尋找了很久,但是無奈的是,那些文章幾乎都是註解雜說之類的東西。
他自己沒有基礎知識,那些顯得過於深奧的文章,對他來說幾乎就成了擺設,甚至因為過於龐大的數量,還成為了他修煉路上,一道不大不小的關卡。
但現在的石珪,因為修煉停滯不前,所以,他也不得不把自己的全副身心,都投入到了在傳功玉簡裡,漫無目的翻找書籍的工作中,而這也是目前,他唯一可以做的事情。
一篇篇文字劃過他的“眼簾”,那些晦澀難懂的內容,如同野蜂一般在團繞著他,然後慢慢消失。
石珪慢悠悠的放下了,緊貼著額頭的玉簡,幽幽的嘆了一口,已經記不得是多少次這樣的失望了,他也早已經習慣毫無收穫。
他把玉簡塞回了,胸前的內包裡,站起身來,掀開了小營帳的門簾,他稍一抬頭就看見,那輪碩大的冷月,剛剛爬過樹梢,如水的月光,灑滿了營帳前的空地,滿腹心事的他,竟然一時看痴了。
直到不遠處,傳來一陣陣整齊的腳步聲,他這才驚醒過來,但這時他竟有些不捨,那些清冷如水的月華,實在不願退回那個狹小黑暗的營帳裡。
他稍一猶豫,便順手把自己營帳的門簾拉下,身上的靈力一陣湧動,就消失在原地。
深夜的句陵河,要比白日裡更為安靜,寬闊的句陵河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