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著飢餓的石珪,靠在林子裡,消磨了大半天的時間,直到眼尖的宋宏武,眼見遠處的馬鵬,已經非常焦躁不安。
兩人這才慢悠悠的爬起,先是往自己的頭髮上,胡亂搓揉了幾下,再往自己的軍服上,拉扯了幾把。
直到兩人把自己的樣子,收拾的像是打過一架之後,這才嘴裡罵罵咧咧的走出樹林。
……………………………………
遠處不斷張望的小軍官馬鵬,見兩人全須全尾的走了出來,這才明顯的鬆了一口氣。
他在一年多前,也只是平蒼林家的一個普通家生子,打爺爺輩就是林家奴僕,雖然出身低下,但能讓府裡的識字先生幫忙,取了“馬鵬”這種兩個字雅名,就已經超過平蒼縣的很多人家了,更不用說,仗著父親母親在主人家的得寵,他還能作為伴讀,跟著少爺小姐們去往林家族學裡讀書認字。
但無奈他從小就不夠機靈,不是讀書的料,不僅做不得少爺們的親信長隨,也做不得林家各處產業的掌櫃之人,最後是仗著爹媽在林家掌權人面前,還有幾分薄面,這才從大管家手裡,討了個服侍林家智囊周弘枚的美差。
後來,周弘枚帶著林家子弟到了艮山營,也把他給帶上了,後來艮山營在邛山省幾次擴張,周弘枚手裡的人不夠了,為了能讓自己在艮山營裡再增加些話語權,周弘枚還是給一直跟在身邊的馬鵬,弄了個隊長級別的軍官做做。
作為一個只會伺候人的下人,馬鵬自然搞不明白,周弘枚這次匆匆離開艮山營,為什麼只帶了十幾個心腹,而把林家五少爺他們留在艮山營裡?
馬鵬在林家,就只伺候周弘枚一人,所以,當週弘枚問他要不要跟著自己離開艮山營時,馬鵬想也沒有想,就直接答應了。
但等他跟著周弘枚出來之後,這才發現,好像事情也不像他以為的那樣簡單。
這段時間以來,他不僅是周弘枚所在的車馬坐不了,甚至連周弘枚的營帳也進不去了,到了後來,只能跟著張威在外圍打打下手,長時間都見不了周弘枚一面。
這次來南靖縣的任務,因為張威忙於其他事情,無法抽身帶隊,而交給其他的人帶隊,張威又不放心,所以,到了最後,張威也只能讓馬鵬這個新瓜蛋子頂上,畢竟他勉勉強強還算得上是自己人。
生平第一次出任務的馬鵬,自然是各種錯誤百出,甚至連吃食都帶少了,不僅是北月河大營裡的其他幾個軍漢,經常出言冷嘲熱諷,連兩個正經應該算作是他手下的人,也不把他放在眼睛裡,經常上演各種懶得掩飾的雙簧,給他難堪。
就像剛才,這兩人明明是想要去摸魚,但非要裝模作樣的吵架,然後再借口要去打架,一個直接大搖大擺的就走開了,一個還要裝模作樣的跟其他人告知一聲,但又不繼續裝著向自己這個帶隊者告假。
所以,這讓馬鵬感到十分窩火,你要說,這兩人根本就不把自己這上級放眼睛裡吧,他們還會找點藉口,演一下雙簧,其中一個還會把所有流程都走完。
但你要說他們兩人在表面上還是尊重自己,那麼這讓馬鵬感到更加膈應人,那種簡單到極致的藉口,心不在焉的雙簧表演,別說其他幾個軍漢一直在看笑話,就連自己這樣一個啥都不會的人,也能清晰的感受到那種赤裸裸的蔑視。
因為馬鵬雖然什麼都不會,但作為一個下人,他天生就對人的情緒敏感,尤其是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
而作為下人,他家傳的本事,就是看透一些行為後面掩飾的真實目的,這樣才能在險惡的大宅門裡生存下來。
所以,他能敏感的感受到,那兩人各種拙劣雙簧背後,那種厭惡和不耐煩的混合情緒,以及那種戲弄他人為樂的無聊發洩行為。
他原本以為自己會很憤怒,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