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蒼縣一夜之間,死了八個衙役,這如同平地裡的一聲驚雷,讓整個縣城都開始躁動不安。
郡裡省裡都來了大員,江縣令整天陰著臉,許縣尉也沒有給金副總捕頭好果子吃。
要不是金副總捕頭當了許縣尉的鐵桿多年,只怕這次就要折在這件事上了。
這次大事件,也成了平蒼縣城,郡城乃至省城的各方大佬角力的修羅場。
本地勢力許縣尉一派,受到了重大挫折。在捕房裡,很久沒有聲音的黃總捕頭,聲調又高了起來。
京城來的捕頭們,得到了江縣令的支援,一時間聲勢大漲,玉捕頭大有要替代金副總捕頭的意思。
但許縣尉畢竟在平蒼縣內,深耕多年,捕房裡積威甚重,大多數本地出身的衙役捕快壯丁,都是許縣尉一手拉扯起來的隊伍。
三方勢力,背後各有郡裡省裡的大佬支援,京城來幫忙的捕頭們,甚至還有京城的背景動用。
就在石珪在寶華山頂上,與自己的恐懼做鬥爭的時候,各方大佬們已經斗的不可開交,小小的平蒼縣城裡充斥著各種利益交換,交織著各種妥協紛爭。
直到半個月後,各方大佬這才達成妥協,人事調動紛紛,甚至劃分捕頭轄區的這件小事,也成為各方利益的確定形式之一。
金副總捕頭因擒拿誅殺採花悍匪有功,但行動中造成重大傷亡,將功抵過,不升不降。
但金副總捕頭在行動中悍勇果敢,指揮有方,所以,得以兼管著縣內壯班以及壯丁的事宜。
玉捕頭一方,因為當天巡夜之人是京城捕頭一派,雖沒有來得及參與擒拿誅殺悍匪,但及時救援同袍送醫,減少無謂傷亡,也得了不少好處。
至於死掉的八個衙役得了一筆燒埋銀子,就此了結。還是許縣尉仗義,看不過衙門裡的做派,在出事的第二天,自己掏了腰包,就給八家衙役的家裡,親自去送了筆銀子,每家給了一百兩。
至於受傷的衙役,衙門裡出的湯藥費少得可憐,還是許縣尉出面,協調了縣裡的醫館,先給受傷的衙役們治傷。後面,再從捕房的賬上補一些,許縣尉自己幫襯一些,給解決了。
當然,許縣尉在當天夜裡,就在衙門捕房裡,當眾誇讚了平蒼縣衙役捕快們的勇猛,而且不論受沒受傷的衙役,都收到了許縣尉私底下給的獎勵。
就連石珪這種直接被“打暈”的邊緣衙役,都得了許縣尉的湯藥補助二兩銀子,勇猛獎勵三兩銀子。
最絕的是,許縣尉直接從衙役死了的八家人家裡,要了幾個死掉衙役的親兄弟,用來補充衙役的人手,此外,還把平蒼縣裡幾個有豪勇名聲的少年,也出補充進了衙役隊伍裡。
這番手段下來,基本上平蒼縣出身的衙役捕快,基本上都簇擁在許縣尉、金副總捕頭身邊。
而剩下的黃總捕頭等幾人,則成了孤家寡人,手中權柄所剩無幾,看樣子,要不了多久,就要被許縣尉一方趕走或是吞掉。
最終捕房也只剩下玉捕頭一夥,能仗著江縣令和背後大佬的支援,與許縣尉叫板。
而最體現捕房利益分配的捕頭轄區劃分方案,就在明天公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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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蒼縣,某小巷茶室
石珪和尚捕頭坐在角落裡,看著老捕頭們在慷慨陳詞。要不是許縣尉派人通知交代一定要來,他才懶得出現在這種場合,還不如在家,琢磨琢磨如何修煉的事情。
尚捕頭抬起茶杯,抿了一口香茗,對著石珪笑道:“這茶水不錯,也不枉我們這麼多年來的捧場。”
石珪笑了笑,沒有出聲。
尚捕頭也不為意,放下茶杯,湊近了些,才小聲問道:“老石,你曉得你的轄區怎麼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