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處所在,四周黑乎乎的。石珪還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但又像是隔了很遠很遠。石珪有些不適應,但也不至於產生恐慌,因為石珪在心底,總是隱隱的感覺到,如果自己願意,很快就能脫離這處所在。
這種感覺就像在一個冬日的中午,閉著眼睛躺在自家小院裡的藤椅上,曬著暖暖的太陽休憩一樣。有點迷迷濛濛的做著美夢,不想動彈一根指頭,但是如果有人在門口叫喊一聲,也能迅速地醒過來。
石珪想睜開眼睛看看周遭的環境,但是自己想睜眼睛的願望,卻是受到了一次次壓抑,就像小時候午睡發了夢魘,想睜開眼睛卻不能的感覺。
這讓石珪感到有些憋屈,但也不敢真的用力睜眼睛,生怕一用力,就從這處所在退了出去。
好在,石珪沒有多等,他就“看見”了一點白色的光源亮了起來,是的,石珪沒有用眼睛就“看見”了東西,甚至比用自己的眼睛看,還要真實清晰。
不等石珪想清楚,那一點光源立刻就變化了起來,從一個光點變成一小塊光斑,那光亮越變越大,就好像從極遠處向石珪奔來一般,最後變成了一塊巨大的光幕,豎立在石珪“眼前”,充滿了石珪的整個“視野”。
這光幕有點像皮影戲的白幕,也是長條形的,但卻幾近透明,看上去晶瑩剔透。
光幕上排滿了一行行的字,幾乎都是暗灰的,那字型極小,看不清是什麼意思,只有左上角的第一行字散發著瀅瀅白光。
石珪先試著動了動手,但是那種滯黏的感覺,比試著睜開眼睛的感覺還要嚴重。
石珪也就不再試探,試著用“眼光”看向自己面前的一行暗灰色小字,但是卻沒有任何反應。
石珪想了一下,試著用“眼光”看向發光的那一行字,那行字果然隨著石珪的“注視”,開始變化起來。
石珪注視的時間越長,那行字就越變越大,直到佔據了整個巨屏的三分之二的時候,才不再跟著石珪的“注視”變化。
石珪現在一看那行字,簡簡單單的寫著“天水蒙髫觀想吐納法”九個字。
石珪心裡一喜,看來自己是個有“直至”的人。但隨後要怎麼看到這天水蒙髫觀想吐納法的內容,卻又讓石珪犯了難。
石珪也不急躁,沉吟了一下,思忖著從不能用“手”,只能用“眼睛看”才能操控巨屏的方法來看,估摸著自己要看到這功法的內容,可能也只能用“眼睛看”,但具體怎麼看,就要多試幾次才知道了。
於是石珪就把諸如瞪眼怒視、眯眼斜視、白眼側視、睜眼注視、眨眼環視等等想得到的、想不到的用眼方法,都一一試了試,甚至石珪還學著程金環的模樣,拋了個媚眼試試。
試來試去的,石珪換著眨巴了兩下眼之後,那寫著天水蒙髫觀想吐納法的一行字,驀然間模糊起來,然後化成九團霧氣,再彼此交融形成一大團雲霧,倏忽之間,又從雲霧當中迸出無數道白光,霎時就充滿了整個巨屏。
少傾,等白光散去之後,整個巨屏上出現了一篇東西,共有幾十行字,外加一幅圖。
石珪凝神看去,不由得一愣,臉上就浮起疑惑之色。
石珪曾經多次設想過,這本《太一生水妙化真經》應該會是什麼樣子的?也許會晦澀難懂、也許會虛無浩渺、也許會是鴻篇著作,但唯獨沒有想過,會是如此簡單明瞭,通俗易懂,以至於石珪一時間不敢相信。
這篇《天水蒙髫觀想吐納法》,總共不過百十來個字,全篇用大白話寫就,諸如每天上午卯時三刻前後,面朝太陽昇起的方向站立,舌頭頂住嘴巴上邊,一面想象江河湖海、水生之物,一面大口吸氣,然後讓這口氣順著身體什麼什麼地方執行,每天練幾次等等這類淺顯易懂的語言。
附帶的一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