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寶華山崖頂
石珪坐在地上,雙腿曲盤著,他出神的望著遠處的漓龍江,咆哮著向遠方奔騰。
十多天前的生死搏殺,讓石珪依然後怕不已。
說到底,石珪也只是個普通人,四十多年的生命裡,根本就沒有經歷過生死劫數。
驟然之間,差點被一個強人殺掉,沒有當場尿褲子,就算他堅毅勇敢了。
自從那天開始,他心中的恐懼,就一直沒有散去,每每回想起那天,那個強人掐在自己脖頸上的那雙手,石珪就不寒而慄。
以前,他總認為自己身為捕頭,身上的官衣虎皮,就是他最大的倚仗,哪怕面對悍勇無匹的軍中悍卒,殺人如麻的珠寶大盜,他也沒有怕過。
因為,那些都是賊,自己是官,那些賊看見官衣虎皮,就會天然的害怕,因為這身官衣虎皮,代表的是陳國的威嚴和力量,只要是賊都會畏懼這樣的力量。
但那個強人完全不同。
石珪越來越傾向於,那強人應該是個修仙者,但是,應該沒有那個白衣少年厲害。
即便如此,那強人幾乎打不死的身體,詭異的身法,層出不窮的各種手段,智計百出的算計,都讓石珪震驚不已。
但那強人面對眾人的態度,才是最讓石珪恐懼的地方。
那強人視一眾衙役捕快為螻蟻,毫不在意官府的尊嚴和力量。
他毫無顧忌的殺死衙役捕快,就像用指頭碾死一隻螞蟻一樣輕鬆,毫無任何心理上的負擔。
就像,他根本不擔心陳國官府的打擊制裁。
對那強人來說,似乎只有自己開頭的兩次攻擊,還有一次動用練體功法力量躲避,才讓他變了臉上的顏色。
除此之外,自己其他所有的攻擊,那強人似乎都無所謂,不甚在意。
這幾次攻擊和其他攻擊,唯一的區別,就是自己動用了那股若隱若現的遊絲,還有《春水潤靈決》上姿勢。
也就是說,能讓修仙者感到畏懼的,只有靈力攻擊。
而在石珪的認識裡,靈力只有修仙者才能修煉擁有。
換句話說,能讓修仙者害怕的,只有修仙者。
在石珪認識裡,最強大的力量——官府以及官府中的強人悍卒勇將們,在那些修仙者眼中,真的不重要,甚至只是螻蟻般的存在。
這個赤裸裸的邏輯,擊碎了石珪四十多年來的世界觀和信念。
自己為之自豪,並一生都在為之服務的“最強大”力量體系,遵守並維護的這個“最強大”力量體系制定的規則,原來只是螻蟻般的存在,石珪的信念,瞬間就崩塌了。
這個嶄新的觀念認識,衝擊了石珪的所有認識基礎,這種認識上的改變,這讓石珪的思想痛苦不堪。
再加上石珪生死劫中,對死亡突然來臨的恐懼,疊加在一起,直接讓石珪到現在,也沒有緩過來。
石珪這十來天,都打著精神不濟的名頭,沒有去衙門。
每天都來寶華山崖頂上,練完《天水蒙髫觀想吐納法》《春水潤靈決》,還有師傅教的猛虎拳,就是這樣坐著,呆呆的看著這天地間的美景,一會發呆,一會思索。
有時候又會站起來,揹著手,一邊不停的繞圈,一邊在不停的思考著。石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再也顧不得其他的所有事情。
他知道自己可能露出了些許馬腳,最開始的幾日,自己的直覺中,都能感到有人在跟著自己。
也不知道,是許縣尉和金副總捕頭這方派來的,還是其他勢力聽說後,前來監視,或者兩者皆有,也說不定。
但石珪深陷自己的思維牛角尖裡,一時間顧不上,也不願去理會,就讓那些人跟著自己。
好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