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澗溪,是北月河的一條小支流,從古屯縣南面的山林中發源,大致沿著從南到北的方向,流淌過古屯縣西面的土地,在與南靖縣西南縣境相接壤的永坪鎮域內,因地勢原因,蘭澗溪會在此地,形成一汪喚作鏡池的小湖,溪水流過鏡池之後,再流向南靖縣境內,蜿蜒流淌過南靖縣的山林後,注入北月河。
從陳國西面向北月河集結的軍隊,路過古屯縣時,一般都會順著蘭澗溪行軍,到了永坪鎮後,就會從蘭澗溪與鏡池交界處的攔河壩上,步行渡過蘭澗溪,之後再折轉向東北,進入南靖縣境內。
而這道寬闊到能夠讓軍隊行軍的攔河壩,是陳國王室先人早年開拓句陵時,耗費了巨大的人力物力,歷經千辛萬苦所修築的。
攔河壩的建成,曾經為古屯縣帶來了千萬畝良田,也為陳國王室當年的積極南擴,提供了巨量的糧秣物資。
但如今,長達十年的戰爭,讓古屯縣曾經的千萬畝良田被大量拋荒,除了縣城周圍,以及一些寨堡外,還有些耕種的田地外,其餘的絕大部分田地,基本都已成了雜草過膝的荒原。
…………………………………………
夜空中繁星閃爍,一輪明月高懸,月光如雪,照得蘭澗溪兩岸一片朦朧,淺淺的蘭澗溪水,淙淙流淌,泛起一陣陣銀白的波光。
此時,在蘭澗溪的西邊,距離鏡池三四百丈遠的荒原上,一座背靠小緩坡紮營的營寨,如同受傷的野獸一般,黑燈瞎火的沉默著。
兵營背後的小緩坡上,有十來個身穿軍服的身影,正趴在雜草從中,往兵營裡窺探。
石珪趴在草叢裡,嘴裡嚼著一根草,正默不作聲的跟著眾人,往下面的兵營打望。
緩坡下的這座營寨看起來不大,按照艮山營的營造規矩,這種大小的營寨,起碼能夠容納六百多人。
但在石珪這種在後勤營造行當裡,打滾了將近一年多的老油子眼睛裡,這座營寨渾身上下,卻透露出一股詭異的味道。
比如說整座營寨,靠著充作營寨牆體的木柵欄,建了一圈營帳,營帳的門,卻是對著營寨內開的,門前都燃著一堆熊熊燃燒的篝火。
這一圈環繞著的營帳前,有一條看起來頗為寬闊的道路,足夠三五匹馬並排馳騁,而這條道路另一邊,就是營寨的內部,一座座黑漆漆的營帳,規整的排列起來,看起很是整齊。
但這些規整的營帳之間,都相互隔著一條條小道,只要有人出營帳,就會不由自主的站到小道之上,從而被柵欄邊上的那圈營帳的視線所籠罩。
整座營寨外面,除了營寨門口,有幾個歪歪斜斜打盹的黑色軍袍兵士看守外,竟然看不見一個值夜巡邏計程車兵,更不用說什麼內外明暗哨之類的安排。
這讓整座營寨看起來,根本不像一座兵營,而更像一座監獄。
這讓艮山營出身的一眾人,都感到不可思議,要知道艮山營從平蒼縣出發的那一天開始,就是完完全全按照陳國軍隊的各種規範運作的,到如今快一年多的時間裡,就沒有過這樣詭異的紮營方式。
石珪嚼著草根,默不作聲的看了一眼,挨著李梁身邊的,那個身著墨色軍服,臉色陰沉的瘦高個,那人臉色平靜,眼神冷漠,好似對眼皮底下那座營寨的詭異狀態,早已司空見慣。
這就是周弘枚想要找的兵丁?
石珪心裡剛剛才不由自主的浮出了這麼一個念頭,旋即就被另外一個讓自己熱血沸騰的念想,給壓了下去。
原來就在大約一個半個時辰前,周弘枚在那輛蒙著篷布的大車裡,對石珪和宋宏武兩人,指天發誓效忠自己很是滿意,除了開口慰勉了兩人幾句,也捎帶著向兩人說明了,自己此番出行,為的就是獲取兵員,成立自己的部隊。
周弘枚也推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