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的陽光刺人眼眸,傅政凜連眼睛也不眨一下,腳步走得飛快,近乎跑著來到小車旁邊,開啟副駕駛的門推著方豫坐進去。
隨後猛地關上門,轉回身,泛紅的眼角上掛著的一滴淚最終在眨眼之間滾落下來。
傅政凜緊抿著唇,繃緊的脊背放鬆下來,軟綿綿地靠著車門,緩緩閉上眼。
他在方豫看不到的地方掏出隨身攜帶的藥瓶子,開啟吃了一粒,然而極速跳動的心臟遲遲未平復下來。
尖銳的耳鳴聲繚繞在耳旁,他聽不見任何聲音,只能感受到腦海裡纏繞著雜亂不堪的思緒。
輕微顫抖的手再次倒出一粒藥,他抬手塞進嘴裡,口腔盪漾著苦澀的味道。
傅政凜半睜著眼,低頭看著皮鞋上不知何時沾上的腳印,眼裡翻滾的情緒最終因著藥效消散。
“咚咚咚”
世界在這一刻有了聲音,傅政凜抬手抹了抹眼睛,深呼吸一口氣抬腳繞到駕駛室旁開啟門。
“就一會兒都等不及。”傅政凜似乎恢復到之前的狀態,只是聲音更加啞了,眼睛更是紅得可怕。
方豫起身湊到他旁邊,仔細觀察著他的眼,一字一句道:“你哭了。”
傅政凜唇角往下壓,抬手蓋住他的臉往外推,嗓音淡淡聽不出情緒:“你看錯了,我沒哭,坐下繫好安全帶。”
方豫哼了聲,視線定在他被淚水打溼一點的衣領上,毫不留情地戳穿:“這裡……溼了,你哭了!”
雖然方豫自個兒沒哭過,但他看過其他小孩兒哭,那眼淚嘩嘩地流,直到把衣領弄得溼噠噠才罷休。
一旦想到傅政凜會像小孩子一樣哭,他心臟猛然收縮,一股詭異的感覺湧上心頭。
這個男人從未在他面前哭過,那副場景實在難以想象。
“乖,你就是看錯了。”傅政凜當著他的面拉了拉衣領,企圖在掩蓋證據。
方豫的眼睛太過尖利,讓他無可遁形,他是個成年男人,被小孩知道自己剛掉了眼淚,像什麼話。
傅政凜揉了揉刺痛的手腕,緩慢開車離開。
方豫目不轉睛盯著他輪廓好看的側臉,牙齒默默磨著口腔軟肉。
有個詞兒怎麼說來著?
方豫眼珠子轉動一下,揚起下巴神情帶著些許得意,嘴巴一張吐出兩個字:“嘴硬。”
傅政凜:……
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他壓下暴躁想打人的情緒,嘴唇緊抿著,決定不再搭理他。
方豫微眯起眼,不樂意了,理直氣壯地說:“理我。”
傅政凜虛虛地瞥了他一眼,“安靜,開車期間儘量不說話,危險。”
方豫瞪起眼,不情不願閉上了嘴,偏頭悶悶地看向窗外倒退的風景,虎牙抵著牙尖,狠狠磨了磨。
他趴在窗戶口,餘光瞄到後方緊跟著一輛銀白色的車,就這麼盯了一路。
回到家,傅政凜第一時間衝進衛生間反鎖了門,兩手撐著馬桶邊沿狂吐不止,胃部翻湧的噁心感蔓延至心頭,直到再也吐不出任何東西,才喘著氣起身。
他往後踉蹌兩步,直到後背抵著牆,生起一絲安全感,才閉上眼,深深撥出一口氣。
“傅政凜,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他反問自己。
關於父母之間的糾葛,他實在不想深入去探索,不該發生的事兒已經發生。
腦海逐漸浮現父親那張滄桑許多的臉,他眸色暗沉下來。
被全國人民唾罵的時候,他是什麼表情,為什麼沉默著,一句話也不為自己辯解。
傅國城愛母親嗎?
因為愛她,所以選擇沉默?
回想起兩人之間的相處模式,傅政凜完全感受不到他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