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政凜連著一週沒看見方豫,哪能安心養傷,他拜託陳大娘找來一輛輪椅,堅決要過去方豫那兒瞧上一眼。
“你就可勁折騰吧,待會內臟又出血,我看你後不後悔。”陳大娘起初是不同意的,但看到傅政凜一副茶飯不思的模樣,心生憐惜,只能跑去問了醫生,得到肯定的答覆後,才找了護士租了一輛輪椅。
傅政凜在陳大娘的攙扶下憋著呼吸坐上輪椅,本就蒼白的臉色難看了幾分,即使急救期間輸了血,依舊無法改善失血過多帶來的症狀。
如今只能喝粥,暫時不能補充鐵劑,身體的血紅蛋白仍處於低下的狀態,他牽起薄白的唇,眼底泛起溼潤光澤,緩聲道:“大娘,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人對我這麼好,謝謝。”
陳大娘心下觸動不已,脫口而出:“小傅,不介意的話,你就認我做乾媽吧。我家阿虎沒兄弟姐妹,只要你別嫌棄他是黑社會頭目,以後有什麼事兒,儘管找他幫忙。”
她雖然心善,但還是看人的,若傅政凜品行性格不好,她自然不會愚蠢到主動湊過去。
至於其他人說的,貪官的兒子好不到哪裡去,對於這個想法,她是不贊同的。
她從傅政凜身上看到了孤獨,明明在這個年紀,應該意氣風發、青春活潑,但傅政凜卻表現得猶如一潭死水,除了面對方豫時有那麼一點不同,對待其他人,則疏離、禮貌。
傅政凜聽到她的話語,沉默了一瞬,眼皮不自覺輕顫著,乾澀的喉嚨上下滾動,悶聲擠出一個字:“好。”
“哎,以後大娘罩著你。”陳大娘笑得見牙不見眼,推起輪椅往門口走。
“待會咱們偷偷溜過去,小豫看到你肯定很驚喜。”陳大娘推著人走在住院部走廊,嘴巴噼裡啪啦說個不停。
大多數說的是楊虎小時候的糗事。
傅政凜目不斜視,靜靜聽著陳大娘溫和的話語,內心湧起陣陣暖流。
方豫的病房在精神科旁邊,偌大的病房空蕩蕩的,只放了一張帶有束縛帶的床,也僅有他一個人。
此時他正仰躺在床上,雙瞳無焦距的看著天花板亮到刺眼的燈,嘴巴嘀嘀咕咕。
“吃……肉……”
“人類。”
“他是……男人。”
“夫……”
開門聲忽然傳來,打斷他的話語,他無精打采地偏頭看向門口,原以為來人是霍於庭,誰知竟是那個深深刻在腦海裡面的身影。
“吼!”
他當即變臉,神情激動面容扭曲,被束縛的手腳開始劇烈掙扎,眼底透著星星點點的光,定睛一看竟讓人誤以為那是委屈。
傅政凜看著被束縛帶綁著手腳的小孩兒,眼底的心疼幾乎凝結成實質。
陳大娘連忙把人推過去,“小豫,你冷靜點,你哥沒事。”
傅政凜千言萬語化為一句嘆息,“方豫,別折騰自己,你身上的傷還沒恢復。”
他伸手摁住方豫的手,繼續道:“乖孩子,聽話,放鬆身子,別用力。”
方豫手指一轉,死死勾著傅政凜的衣服,彷彿把他當成了救命稻草,混亂中,爪子揮在傅政凜左手,隨之響起的是痛苦的悶哼聲。
方豫雙瞳微縮,放開手,視線轉到傅政凜手上,他緊盯著包成大饅頭的手,眉頭蹙成一團,試探著伸出手指戳了戳饅頭表面。
“這是紗布。”傅政凜指了指左手的“大饅頭”,耐心解釋:“和你頭上纏著的紗布一樣。”
方豫不知道紗布的作用,手指戳一下又放開,雙眸直勾勾盯著傅政凜的臉。
“嗯?我臉上有吃的?”傅政凜抬手摸了摸臉頰,除了大大小小的傷口,沒摸到其他東西。
提到吃的,方豫又不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