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承志等人抵達京城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凌晨五點。
他看向旁邊抱著禮物箱不鬆手,一夜未睡的男孩,無聲嘆息一聲,“走吧,該下飛機了。”
方豫側臉趴在禮物箱上,目不轉睛地看著窗外燈光明亮的陌生機場,內心的寒意湧遍全身。
他確確實實被拋棄了,他被傅政凜推到所謂的舅舅身邊,被迫離開生活了五年的小家,來到這個陌生的城市。
他傷心難過了整整一天,而後生起的是強烈的恨意和不甘,那個男人騙了他,還收下了自己的賣身錢,簡直可惡至極!
許承志拍了拍他肩膀,再次道:“你外公在外面等你,知道你回來,他興奮得一晚上沒睡。”
方豫動了動耳朵,抬起臉轉了個方向,直視著許承志,眼底翻滾著無限冷意和不加掩飾的恨。
他恨傅政凜,恨面前這個男人,也恨那個未曾謀面的外公,他此時還小,沒有足夠的能力去反抗,但沒關係,他終有長大的一天。
他自認為自己心眼子很小,非常記仇,但凡得罪過他的人,都印刻在他腦海裡面,想著以後數倍奉還。
他記得在玉米地綁架他的人、在地下拳館企圖猥褻他的人、打斷自己肋骨和傷害傅政凜的人、在拳館二樓拍掌嘲諷俯視他們的人、金潭村村長、那個女人……
如今傅政凜也成為了他們之中的一員,甚至佔據著最重要的位置。
他得用漫長的歲月好好思考,該怎麼報復他、讓他哭著說後悔。
許承志蹙了蹙眉,男孩身上散發著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戾氣和殺意,若是不加以引導,很可能會產生反社會人格。
如今他正處在盛怒階段,不可能聽進任何勸導,待他情緒平穩下來後,再做打算吧。
許承志站起身,深深看著他,低聲道:“你賴在這兒不走也沒用,既然來了京城,你就不可能再回去豐城。我知道你現在很難過,我理解你的情緒,但一味的反抗只會浪費時間,你還不如振作起來,讓自己變得更強,直到我們所有人都無法束縛你。”
一段話砸進腦海,方豫從繁雜的思緒中驚醒,迅速解開安全帶,抱著禮物箱站起身。
變強,強到所有人都畏懼他、對他無可奈何?!
許承志說得很有道理,他現在就是太弱了,弱到任何一個人都把他當成湯圓任意揉捏。
他的靈魂雖然是隻豹子,但也知道強者為尊的道理,尤其在弱肉強食的滕菲大草原,這點尤其重要。
他那時就是太過弱小,才會葬身虎口。
如今幸運重生,不能再得過且過,任性妄為。
那個寵他疼他的男人不就是因為他野性難馴,才把自己往外推的麼!
光是想到那個男人,他便恨不能吸乾他的血,咬斷他脖頸!
他看都不看許承志一眼,緊抱著禮物箱離開座位,走向出口。
“這野性子,也就他忍得了你。”許承志撥出一口悶氣,無奈搖搖頭,大步跟了上去。
天還黑著,機場內來回走動的乘客依舊不少,這裡是京城最大的機場,每天的客流量多達幾十萬,豐城機場和這裡壓根沒得比。
方豫跟隨著指引道路的保鏢,警惕又冷漠地打量周圍形形色色的人,他忍著胸腔翻滾的滔天恨意,強壓下臉上的情緒,腰背越挺越直。
剛走出乘客通道,迎面走來七八位黑衣保鏢,為首的男人一身裁剪得體、高檔大氣的唐裝,一手持著棕褐色的龍頭柺杖,腰背挺得比方豫還直,烏黑的髮絲梳得一絲不苟,仔細一看兩鬢髮白,臉上雕刻著歲月的痕跡。
不難看出這人就是方豫的外公,畢竟五官輪廓和許承志有六分相似。
他看到方豫的第一眼,眼底隱忍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