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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這八個字真是振振有辭,我無可辯駁,難道我能要求他看在我們之間的友情份上,而對皇上有所隱瞞嗎?也正因為這樣,所以我未因他的出賣而怪他,畢竟祈佑是君主,即使他有心隱瞞,在皇上那強硬的質問下也不得不低頭。這就是皇上的權利,也難怪無數人皆覬覦那個寶座,就連祈星也因此丟了性命。

“我明白。”輕頷首淡笑,聲音有些幻渺,“蘇景宏大將軍,正因他有著鐵面無私、忠於朝廷之心,所以他雖是廢太子的岳丈,卻也依舊在朝廷安然,皇上仍放心將大權授予他。望你能也能如他,終身效忠於皇上,屏去貪戾之心,慾望野心之源,亦能於此屹立不倒。”

再歸擷芳院,心中一片凌亂無措,雙手交握微微泛白。深冬之冷的確令人稍覺悽寂,這擷芳院更是一片蕭索之態。方才與韓冥的一番對話確實令我有些心力交瘁,他說我變了,渾身上下包藏著濃烈的仇恨,與先前那個純真與世無爭的我完全判若兩人。或許吧,人都是在一次次背叛傷痛中成長,人無完人,就連神仙都會有七情六慾,且說我不是神仙,所以我也不例外。

經過楊婕妤廂房前,見裡邊燈火閃爍,晌午她猝然暈厥之態又閃入我腦海中,心下擔慮她的病情,就信步朝她房內走去。

咯吱——推開那扇半掩的紅木門,第一個進入眼簾的正是半倚在軟衾枕上的楊婕妤,目光呆滯,臉色慘白如紙,在微暗的燭光拂照下愈加晦暗。一股濃烈苦澀的藥味撲鼻而來,只見蘇婕妤左手端著仍舊在冒著熱氣的藥碗,另一手捧著湯勺,正苦口婆心的勸慰她喝藥。而床上那個人兒卻紋絲不動恍若未聞,依舊目視桌案上那支已快燃盡的紅燭。

“雪姐姐。”蘇婕妤一見我來,忙起身相迎,“幾個時辰前御醫為容溪姐姐診脈,說是抑鬱成疾,乃心病。開了個方子讓下人煎了碗藥送來,可是她怎麼都不肯喝下。”

我朝床榻邊走去,“御醫都說這是心病了,有豈是一劑方子一碗藥能根治的。”輕輕為她順了順蓋覆在身上的五福鴛鴦錦被,“一曲牡丹亭令之猝倒,定然有著心事糾結在心,若能吐出方能開啟心結。”

木然的眼珠因我的話而轉動,默默流連於我與蘇婕妤之間片刻,似乎還在猶豫著。卻又聞一聲腳步聲伴隨著推門聲,我們三一齊將目光投向邁進門檻的人,是晌午於苑中銘唱牡丹亭的那位婕妤。

她一見我們三的目光倏地停下步伐,不自然的停在原地,“我是不是打擾了。”

“不礙事,尹婕妤怎會來此。”蘇婕妤有些訝異她的到來。

“楊婕妤是因我一曲牡丹亭而暈厥,心中有愧,故前來探視。”她淺笑盈望,脫塵的氣質不時散發著,“可好些了麼?”

“沒事。”略帶沙啞的聲音聽在我心中格外難受,看來她真是病的不輕,“其實今日只是頗有感觸罷了。”

“聽此曲會如此傷感乃至暈厥之人,內心必有心之所愛,楊婕妤的心中之痛定是因與摯愛之人的分別,故而傷心腸斷如此吧。”說話的是尹婕妤,她朝我們這靠過,語氣甚為肯定。

但見楊婕妤苦笑一聲,算是預設罷。因病中說話有些吃力,氣若游絲的慢慢道,“自幼就與府上管家之子關係甚好,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彼此傾心。可父親非要我進宮選秀,只為讓我有昭一日蒙得聖寵龍恩,光耀門楣。終是抵不過父親的相逼,無奈之下進宮。”清淚低垂,早已是泣不成聲。

我忙將置於腰間的錦帕抽出,躬身上前將她滿臉的淚痕抹去,“妹妹要保重身子。”

“可這後宮無數佳麗,皇上又怎會寵幸於我,且不說寵冠後宮的靜夫人那關難過,就算得寵又怎能保證某日的失寵。我怕是也只能於此擷芳院悽悽慘慘了此殘生。”越說越為淒涼,也感染了尹、蘇二位婕妤,她們皆黯然神傷,垂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