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孩子。
祈殞的身子有些顫抖,卻很安靜地靠在我的懷中,像一個受傷後尋找到自己港灣的孩子,“母妃……”他動情地喚了一聲。
拍著他的脊背,我的聲音也開始哽咽,“母妃在這兒,你有什麼傷心難過儘管說出來、哭出來,一切都會過去的。”
“母妃,殞兒好想你,二十九年了,您怎麼捨得拋下孩兒一人在世上……您與父皇在天上已經相聚了吧,孩兒也想與你們團聚,只是……父皇的大仇未報,孩兒不能去,不能去……”
一聲聲的呢喃敲打著我的心,我也想到了自己的父皇與母后。
母后,當年若不是你讓我為夏國報仇,我也隨你們去了,也不會偷生了近十年之久。母后,如果當初你能帶馥雅一起走,或許我還能保留當初那種天真無邪的心性呢。
躺在軍帳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帳頂,還有大風呼呼自耳邊咆哮吹過。外邊隱隱約約傳來廝殺與哀號的聲音,我一刻也不敢閉眼,我知道那是殺戮的聲音。還有連天號角以及戰鼓宣揚,聲震雲天。
記得晌午之時將士來報,亓軍正飛速朝昱軍境地來犯,聽聞他們兵分四路循序漸進地欲將昱軍包圍,而昱軍只要一個不留神便會處於四面楚歌的境地。
祈殞聽聞訊息,當即便披上盔甲,執起長槍出帳整頓軍隊迎戰。我默默站在軍帳中遙望他遠去的背影,剛毅挺拔,帶了幾分決絕之態。
頭一次覺得自己竟是如此卑鄙,帶著亓國所謂的責任來到昱國軍帳懇求祈殞能夠退兵勸慰連曦……雖然,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大好機會就在眼前,連曦沒有理由放手。如今只是在比誰在這場戰役中能堅持下來,這只是一場持久戰。
但是亓國堅持不了,沒有錢糧,他們必敗。
不知又躺了多久,忍不住,終於下榻,想出去看看外邊的情況到底如何。在揭簾的一剎那,我看見漫天滾滾的黃沙席捲著整個軍隊,在月光的照耀下,帥旗飄飄紅幡飛揚,那是屬於勝利的旗幟,他們凱旋。
昱軍勝了?
祈殞下馬,表情卻沒有勝利的喜悅。我迎了上去,接過他手中的銀色頭盔,問他,“勝了嗎?”
“嗯。”他淡淡地應了一聲,揭簾進帳。
我趕緊跟了上去,“為何不開心?”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背對著我的身影有些蒼涼,“我屠殺的……是我的子民。”
我怔住了。
“每次戰爭結束後,看著滿地的橫屍,我都會對自己說,那是我的子民,亓國的子民,而我竟幫著昱國在對付自己的……家人。”
我的手緊緊將頭盔捧在懷中,聽他將亓軍的戰士稱做“家人”,心中似乎也被什麼東西扯動著,“既然不想對付自己的家人,為何不停止?”
“停不下來了,更何況,我要為父皇報仇。”他由懷中掏出了那枚鳳血玉,轉身遞至我面前,“你收回去吧,我不可能放過亓國的。不是他死,便是我亡。”
我沒有伸手接過,只是喃喃吟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這句話說得好笑,祈佑何曾當我是同根生?”
“祈佑給過你機會的,就像當初給過祈星機會。”我將頭盔放至桌案,娓娓而道,“當年祈佑知道祈星對他萌生反意,他非但沒有著手對付祈星,反而將靈月公主賜婚於韓冥,為的只是想讓祈星懂得,他並不想對付自己的哥哥。但是祈星沒有退讓,反而一步一步地緊逼,甚至害死了雲珠,祈佑沒有辦法,只能將祈星陷害致死。
“而對於你祈殞,他早就知道你手中有遺詔,為何先對付的人不是你而是祈星呢?難道祈星的威脅比你的威脅更大嗎?不是,是因為你常年都很安分,並沒有表露出反意,所以祈佑沒有對付你。祈佑做的這些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