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菲脖子根都要燒著了,無語,忍不住抬起一隻腳輕踹他一下,羞憤:“周清南,你能不能別這麼色?你跟我在一起就為了親嘴嗎?”
周清南平靜地回答:“還有跟你睡覺。”
程菲:“…………”
程菲真是一個字都不想跟他說了,黑線臉,用盡全身力氣把人往外一推,送出了大門,“走走走。”
周清南:“明天早上七點,我準時過來叫你起床。”
程菲眼珠子都瞪圓了,想也不想地就說:“不要!我好不容易有個假期,不要那麼早起來。”
周清南聞聲,面無表情地思考了會兒,對她說:“你睡覺,我親你,其實不影響。”
程菲:“?”
程菲額頭滑下三道黑線,又說:“我們這個小區,左鄰右舍之間全都認識,你大白天過來,一下就被人看見了!我爸媽這麼保守,要是被他們知道我把地下戀男友領回家裡,我會捱揍的!”
聽見這話,對面的大佬瞬間眉心微蹙,像是陷入了猶豫。
見狀,程菲眼睛一亮,覺得有戲,趕緊再接再厲,伸出一根小指輕輕勾了勾周清南的手背,軟軟地撒嬌:“所以你白天就別來了,我等槐叔把吃飯地點定了再告訴你,我們直接晚飯再見,好不好?”
周清南本來還在想事情,讓這妮子用指頭一撩,酥麻的癢意頓時從手背擴散開,直衝頭皮和下腹。
念頭又動,他閉上眼沉沉吐出一口氣,不動聲色地將手背從她指下撤開,回道:“好。”
“ok,那就這麼說定了。”
明天白天暫時躲過一個大劫,程菲心情放鬆幾分,又低著頭繼續往前走,連語氣都變得輕快起來,“走吧,你開車來的嗎?我送你到樓下停車場。”
“不用了。”周清南冷靜地說,“你進屋睡覺。”
程菲費解:“為什麼不讓我送你?”
“你如果送我上車。”周清南更加冷靜地說,“不出意外的話,我應該會把你拖進車裡再親一頓。”
程菲被哽住,面紅耳赤,道:“滿嘴騷話。那你自己走吧,拜拜。”說著就跟受到了什麼驚嚇似的,一個箭步便閃現回家,反過手,關上了大門。
周清南站在樓道里,給自己點了一根菸,然後才過去摁亮了電梯按鍵。
咬著煙,他高大身軀慵懶靠在牆壁上。
對面就是電梯的鏡面門,裡頭映出一個模糊的人像,他試圖看清,卻怎麼都看不清,彷彿隔著瘴氣迷霧。
裡面的人就是周清南自己。
片刻,周清南忽然自嘲似的勾唇,無聲笑起來。
其實梅鳳年有句話說得對,幹這行當的,哪個不是人不人鬼不鬼。
在梅家的這些年,他看遍人間煉獄,歷經生死磨難,這副身體早就千瘡百孔面目全非,沾滿了無數的血汙和泥濘。
有時照鏡子,周清南甚至都認不出自己。
唯有今夜,唯有在那個姑娘面前,唯有在向她袒露心扉的瞬間。
周清南終於聽見了自己真實的心跳。
讓人如何不沉迷,如何不眷戀?
我汙穢,陰暗,傷痕累累,置身深淵,唯有一顆愛你的心,鮮活溫暖,還乾淨得像二十年前的初雪。
我衝破重重枷鎖,翻越千山萬水,來到你身邊,只為讓這個故事有一個開頭。
即使只是黃粱一夢,即使短暫如流星消逝,即使代價是粉身碎骨。
我也絕不後悔。
我深愛一個姑娘。我要拼盡全力,給她一個故事。
送走周清南,程菲進浴室洗了個澡。
直到回到臥室躺回床上,她的腦子都還處於一種有點眩暈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