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唇,還是有些猶豫:“可是……”
“跟我回去。”周清南抬手,輕輕撫過她緋紅細軟的頰,“吃飯那會兒,我看著《一生所愛》的譜子學了一下,不太難。”
程菲一滯,眸光閃了閃,錯愕地略微睜大眼睛。
周清南貼近她,在她嘴角邊落下一個溫柔如蝶翼的吻,眸微合,低聲細語:“我有把吉他,想唱歌給你聽。”
濱港西郊,梅府莊園。
初夏時節,晚風也是悶熱的,攜帶著果園中各類熟透果實的清香和暖調的綠意,從人臉上刮過,沁人心脾的好聞。
書房內,梅鳳年剛結束完一通視訊會議。
他面朝落地窗方向坐在辦公椅上,看著窗外的流麗燈景,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靜得就像一潭死水。私人助理照舊畢恭畢敬侍立在側,低垂著眉眼,戰戰兢兢,大氣也不敢出。
不多時,一陣輕盈腳步聲從走廊方向傳來。
實在是熟悉,不需回頭,梅鳳年便已知曉來人是誰。
他垂眸,給自己點燃一根雪茄,漫不經心地抽了口。
周小蝶抱著洋娃娃走進書房。她眉頭緊緊擰著一個結,面上盡是憂色,嘴唇動了動正要說話,餘光又看見一旁的助理,當即冷冷一個眼色遞過去。
助理領命,一秒鐘不敢耽擱,轉身悄無聲息地退出書房。
等助理的腳步聲徹底從耳畔消失,周小蝶才終於沉聲開口,道:“我聽四少說,昨晚上神父對你發了很大的火,還說要撤銷你中國區代理人的職務?是不是真的有這回事?”
梅鳳年面無表情地抽著煙,沒有搭腔。
周小蝶卻從對方的眉眼間讀出答案。她面露憂色,又焦急地道:“就一點機會也不再給?”
梅鳳年徐徐吐出一口菸圈,回答:“除非辦妥兩件事。”
周小蝶:“哪兩件?”
梅鳳年:“第一件,不惜一切代價,拿回葉海生手裡的那份u盤。”
周小蝶思索兩秒,說:“既然是不惜一切代價,那就交給我來辦。第二件是什麼?”
梅鳳年靜了靜,又說:“下週四晚上,襲擊濱港市公安局辦公大樓,煽動輿論製造恐慌。”
話音落地,周小蝶頓時驚訝地睜大眼。
梅鳳年緊接著又低嗤一聲,自嘲似的說:“荒謬絕倫,對吧?神父真當中國警察都是吃乾飯的。不管是任何形態任何性質的炸藥,只要一靠近安檢掃描器,就會被發現,別說襲擊辦公大樓,根本連市局的大門都進不去。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起風了,風吹樹葉沙沙響。
忽地,周小蝶出聲,道:“要躲過安檢儀,其實並不是不可能,只要把炸藥提前植入人體就行。”
“是啊,自殺式襲擊倒是個辦法。可是這麼短的時間內,我上哪兒去找一個絕對忠誠穩妥,機警聰明,又願意為這項事業犧牲性命的人?”梅鳳年苦笑,“神父這是在刻意刁難我,留了一條死衚衕在我面前。”
話剛說完,窗外的風忽然就停了。
周小蝶平靜地說:“我可以。”
“……”梅鳳年眼中瞬間浮起濃烈的驚色,難以置信。
“本來我還一直在糾結,等你走之後,我要用什麼方法了卻這條命。”周小蝶抬起晶瑩的眸,望向他,忽而唇畔微勾,彷彿解脫般地笑了,“現在能為你做最後一件事,走在你前面,好像也不錯。”
梅鳳年一瞬不眨地盯著周小蝶,嗓音低得可怕,像是瀝過血:“不行。”
周小蝶發出幾聲銀鈴般的笑,走上前,用一雙稚嫩柔軟的小手輕輕捧住梅鳳年滄桑憔悴的病容,仔細端詳,依稀還能從那副英秀冷戾的眉眼間看見些許他年輕時候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