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自己就此再見不到他,但他來得及回來,來得及讓她最後一次看看他,能這麼與他訣別,她心中再沒有遺憾,只有對命運的感激。
“你根本不需要答應誰,我要娶誰我自己能作主!”安書加重力道,向她宣示要她留下的決心。“所以你不準走,知道嗎?”
“我不走,一定會連累王爺。”她望著安書,雖然心痛如刀割,可是為了他,她會選擇比任何人還要堅強。“如果王爺捨不得我,也應該瞭解我捨不得你被連累,不希望你因為此事,而壞了與太皇太后的感情。”
她伸手掄緊他的衣袖,要他也體諒她,要他為了自己珍重。“你該知道我放心不下無闕跟繡坊,所以我真的覺得這樣的結局很好,就算將來分離兩處,我也會把王爺永遠放在心底想念……所以讓我走吧!只要兩情久長,不必見於旦夕。”
安書被她說得無言以對。他愛她,所以不想放開她;可是無瑕愛他,卻希望離開他,他捨不得她痛苦,可如果她非要這樣的結果才能不痛苦,他是不是也該為了她放手?
安書看著她眼底的堅決,直到他的意志為她妥協,屈於她那句“只要兩情久長,不必見於旦夕”。
“好,我讓你走,因為我不想見你為難……不過無瑕,我只要你知道,就算你繡好嫁衣,我也不會娶那格格,這也是我的決定!”
就如同他對自己起過的誓,在他沒有能力讓皇嬤嬤同意他們之前,他沒有資格擁有無瑕,不夠格強留她在自己身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無瑕繡完嫁衣前想辦法讓皇嬤嬤接受她,除非那一日到來,否則他將把彼此的分別視為自己永生的罪罰——
帶人的德公公在這時插話。“王爺,時候不早了,請讓奴才辦旨吧。”
無瑕目眶含淚,微笑福身。“無瑕拜別,請王爺就此珍重。”
之後她再也不看安書,便與德公公走出了王府。
即便從今而後,他只能懷抱著對她的依戀,獨自困在北京城,與她隔著長江水,夜夜遙望同一輪明月。
半年後——
皇上查明富祥的案子後,本想依法將富家一門及相關人等誅斬,不過在額駙鄂士隆感同身受的求情與安書的附議下,皇上最終僅讓罪大惡極的富祥、劉全章等人赴死,並罰了識人不明的索蘇額三年的俸祿,便算了結此案。
半年來,無瑕也因為太皇太后的懿旨被留置在索家府上。他雖然與她同在京城,兩人卻連一面也見不上,他只能從齊琪格口中得知幾句她的安好。
這半年,他日日早起就跪在慈寧宮前請安求恩,想用誠意感動太皇太后,直到皇上都發覺奇怪了,屢問親王犯了什麼罪?但太皇太后還是毫不心軟,不但對他的求恩充耳不聞,連一句關於無瑕的話都不讓他說。
當皇上終於下旨將索蘇額家的格格指婚給安書時,他也知道無瑕已經繡好了那件嫁衣,她完成了與太皇太后的約定,可以回去南方,他卻得與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格格成親,永遠與她分別。
而他連送別她的機會都沒有,不但索府他進不去,所有人都瞞著他無瑕回南方的時候,即便他去問齊琪格,她也屈於太皇太后的威嚴,不肯透露一字。
直到又過了一個月,他才從索蘇額口裡探出,無瑕早已返回蘇州一個月了!
安書從來沒這麼氣過自己,氣他貴為榮王,用盡辦法卻還是得不到她,氣他那麼愛無瑕,卻終究連她離開前的一面都見不著。
他守不住她,難道連自己的命運也守不住,非得被擺佈娶個他不喜歡的人嗎?
當大婚的婚期終於決定,安書依禮得進宮謝恩之時,他的神情也陰霾滿布,彷彿一直以來醞釀的不滿即將爆發似的。
“咳!”以妹妹身份陪著他來謝恩的明璣輕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