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似乎也沒料到蘇念惜真的會答應,當即愣住。
小柱子不滿地說道:“我家郡主答應去看望你家娘子了,你還不帶路?”
丫鬟回過神來,擦了擦眼淚,忙不迭朝前跑,“這,這邊!”
護國公府的馬車緩緩地跟在了後頭,在眾人的注視下,朝另一邊行去。
有個穿著長衫戴著綸巾的秀才忽然吟了一句,“眾裡嫣然通一顧,人間顏色如塵土啊!”
“瞧瞧!這平安郡主不僅心善,還美得跟天仙兒似的!你剛剛說什麼來著?臉疼不疼?”
“笑話,誰知道她是不是真心去救人?說不準是害怕我們議論……啊!你們打我做甚!”
“打得就是你這種什麼都不會只會滿嘴噴糞的廢物!人家堂堂郡主,害怕你的議論?真是豬鼻子插大蔥,真當自己是顆蒜了!滾滾滾!別髒了我的地界兒!”
馬車內。
碧桃不安地看向蘇念惜,“郡主,會不會有陷阱?”
蘇念惜笑著讓碧桃將先前玉珍她們給她的護腰綁在裡衣內,道:“這麼多人瞧著,周雅芙只要不傻,就不敢動我。”
碧桃愣了下,這才反應過來,“所以郡主是故意讓她把事情嚷嚷開,好叫人家都知曉您是去救周家娘子了?”
跪在旁邊幫忙的良辰點頭。
蘇念惜笑了笑,繫上裡衣帶子,又道:“也因著今兒是女學開學,若是傳出我冷漠絕情的訊息,到底對女學不好。周雅芙想必也是算準了這一點,才故意叫她的丫鬟當街來堵我。”
碧桃頓時拉下了臉,“好下作!”
蘇念惜失笑,揉了下她的臉,“怎麼我們的小碧桃最近脾氣愈發大了呢?”
碧桃撅嘴,“他們都欺負您!”
蘇念惜一頓,隨即輕笑著點頭,“是啊!縱使走到如今的地步,可還是處處掣肘,身不由己。”
又看向窗外,語氣極輕地說道:“我微薄之身,這一條求生路尚且走得如此艱辛。而他,群狼環伺這許多年,到底又是怎麼闖過來的?”
“郡主說什麼?”碧桃問。
良辰抬頭,看了眼蘇念惜,沒說話。
蘇念惜卻朝後靠在了軟枕裡,閉上眼,懶懶地說道:“我乏了,到了再喚我。”
“是。”
馬車搖搖晃晃。
夢裡,蘇念惜恍惚間似乎看到了一個俊美的少年郎。
站在矮胖如團瓜的自己面前,笑著伸手:“別哭了,念念,我摘果子給你吃,好不好?”
她抱住少年郎的腿,哭唧唧地撒嬌,“我不吃果子,我要吃太子哥哥。”
少年郎大笑,將她抱起來,戳了戳她的腦袋,“太子哥哥不能吃,乖,我們吃果子。”
“郡主,郡主。”
蘇念惜緩緩睜開眼,一時腦中猶如被迷霧籠罩,想不起方才夢到了何,可腔子裡的一顆心卻止不住地在顫慄。
她微微蹙眉,扶著碧桃的手坐起來,隔著窗戶瞧見外間小樓上懸掛的牌匾——天寶樓。
眉梢微微一挑。
若是她記得沒錯,這可是前世裡周雅芙陪嫁裡進項最好的銀樓。
她約她來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