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她的方向望來。
四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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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念惜再一次瞧見那雙若臨淵之暗的深眸,不見情念難辨情緒。
無悲無喜,拒人千里。
那眼神冷漠的,彷彿眾生萬靈於他,皆無不同。
可那句‘別怕’,卻猶然清晰在耳。
“別怕。”
蘇念惜倏而彎唇,朝他露出個比這盛夏的日光還璀豔的笑容。
遠山芙蓉,傾國傾城。
裴洛意垂在身側的手指下意識收緊,卻才想起自己今日收到紅影訊息後,出宮甚急,並未帶念珠。
他靜眸無瀾地轉開連,瞧見前方奔來的禁軍。
就聽玄影道:“大郎君,紅影留了三個活口。”
裴洛意眼神微凝,又掃了眼那邊已轉過身去的玲瓏身影,目光掠過周圍聚集了裡三層外三層的百姓,和不遠處的血泊與死屍。
頓了頓,道:“你親自去審。”
玄影微訝——有人行刺當朝郡主,按理可向三司直接報案。可殿下這意思,竟是要東宮來管?
看了眼裴洛意的神色,點頭,“是,屬下這就去辦。”
叉手行禮退下。
裴洛意立在原處,面若雪埃,不知在思忖什麼。新筆趣閣
就聽身後傳來一聲輕軟嬌憐彷彿還帶了幾分委屈的輕喚。
“大人。”
裴洛意垂眸,隨後又抬起,轉身,平靜如常地微微頷首,“郡主。”
視線落在她側臉上已然凝固的迸濺血珠上,再次不著痕跡地淺淡劃開,正要朝一邊走去。
不想,垂在身側的袖子就被輕輕一拽。
他腳下驟滯。
垂眸,便見那一隻小手小小地捏著自己的袖子一側,蔥白的指尖上,鮮紅的顏色刺目。
不過掠了一眼,又掀開眼簾,看向身畔已靠近過來的蘇念惜。
便見她豐唇微撇,眼底紅紅地抬目朝他望來,可憐兮兮地輕聲道:“大人,我好怕。”
——“別怕。”
那句安慰仿若縹緲,已從口中散去,卻纏繞唇齒不散。
裴洛意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動,眸中卻依舊平淡如靜水,淡淡道:“兇嫌已然捉拿,郡主不會再有危險,還請……安心。”
這疏離冷漠的模樣,彷彿剛剛那個摟著她低聲安慰的人不是他似的!
呵。
蘇念惜望著他,忽然又小小地上前一步,揪著他的袖子晃了晃,道:“大人,為何我又會遇到刺客啊?今日若非遇到您,我只怕就要死在這群壞人手裡了。”
聽到‘死’字,裴洛意的眉心微微一緊,視線再次掃過去,發現她的髮髻與衣衫都已凌亂,可想而知,先前經過怎樣的驚險危難。
朝她看了一眼,又道:“不會。”
——怎麼?多說兩個字會要了你的命不成?
蘇念惜咬牙,瞥了眼不遠處分明訓練有素的護衛,以及青影身上的金魚鉤,再看面前這人通身貴然縹緲如仙塵的氣度。
以及能讓沈默凌忌憚到不惜用千眠香對付的人,會是什麼身份?
心下已隱隱約約有了個猜測。
可她又不能確定,畢竟前世今生,兩人都從未蒙過面,而且傳聞那位,身嬌體弱從不出宮。
她又怎能三番五次地碰上呢?
她可不信這全都是巧合。
這人,為何要接近自己?
莫非蓮花池那夜種種,身中千眠香的他,竟然能記起?
怎麼可能呢?沒有人,能夠在千眠香的蠱惑下,保留人性的羞恥與底限。
她心念微動,面上卻愈發的單純可憐,像被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