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帥府之中,院子裡已經安靜了許多,今夜,李秀政可是一點酒都沒喝,這也是他多年來養成的習慣,只要有公務在身,絕不喝酒,連飯菜也要經過銀針驗毒才行。
已是子時,門外一絲動靜,蕭阿娜一身花格藍紗裙,臉色看上去也有些古怪,唇邊美人痣若隱若現,兩隻手也有些侷促不安的放在小腹。她不曉得公主為什麼一定要讓她遞這種話,難道李秀政真的不可信麼?
抬起手來,還未敲門,房門卻被人拉開了,李秀政打量兩眼,低聲問道,“阿娜,你不留在房中伺候公主。來這裡做什麼?”
“李將軍。是公主讓婢子來的。公主說了,以後幾天就全看李將軍的了,不管出了什麼事,公主都會聽李將軍的安排。”
聽著蕭阿娜的話,李秀政本該高興地,可是現在,他一點都高興不起來,耶律南仙想幹嘛?臨走了。留下這麼一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蕭阿娜沒有走,而是靜靜的站在門外,似乎在等待著什麼。忽然間,李秀政有點明白了,耶律南仙是想試試他麼?
“回去告訴公主,本將軍一定會送她安全到達興慶府的,途中無論發生什麼事,本將軍都會保公主周全的。”
這次阿娜輕輕點頭,等回到房中。蕭阿娜將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就見耶律南仙原本舒展的秀眉。輕輕蹙了起來,“這個李秀政,當真讓人有點摸不清了,他到底是不是耶律淳的人呢?”
“公主,你之前不是說不在意這些的麼,怎麼現在反而想知道了?”
“阿娜,這兩天本公主一直都在琢磨李秀政的事情,也不知為何,這心裡啊,總有些七上八下的。”
耶律南仙如此說,蕭阿娜便抿嘴苦笑了下,使團馬上就要出西京了,不出四天就得跟西夏迎親使團會面,公主心裡七上八下的,想必是亂了吧。蕭阿娜沉默不語,看她神情,耶律南仙便曉得她心裡想些什麼,掀開錦被,踏上鞋子,坐在榻沿,她溫聲細語的嘆道,“你這丫頭,也太小瞧本公主了,我是怕出大事啊!”
“能出什麼大事?頂多是耶律淳來劫親罷了,要是公主真能跟了耶律淳,立足南京,又有我遙輦氏部眾相護,倒也強國了去西夏。”
“傻丫頭,我說的可不是耶律淳!”
起身走了幾步,來到窗前,耶律南仙推開窗戶,子夜的夏風打在臉上,清涼而溼潤,離著出京的時間越近,心中的慌亂越是厲害。若說具體擔心什麼,耶律南仙也說不出來,僅僅是一種敏銳的感覺。
七月十七,朝陽東昇,耶律大石親自將使團送出了雲中府,等著公主攆駕走了一段距離,他將耶律沙喚道了近前。
“耶律將軍,公主就全部託付於你了,記住,和親之事絕對不能出紕漏,就是再大的代價,也要將公主安全送至興慶府。”
“大帥放心,只要末將不死,定將公主送到!”
“好,路上小心一些,這個李秀政到底是何心思,誰也摸不準,路上要是他有半點異常,立刻殺了!”耶律大石從始至終都不相信李秀政的,這個年輕人話不多,也有些陰沉,若說耶律淳沒找過姓李的,還真有點不信。
“大帥放心,末將心中有數!”耶律沙單手撫胸,行了一禮,便騎馬朝西奔去,幾千獵豹營護衛在側,整支隊伍,浩浩蕩蕩的朝西面的東勝州而去。一日半之後,使團來到了蒼頭河河畔,此時正值午時,前邊也沒有什麼部落,耶律沙就多加了幾分小心。之前謠傳,對方可是要在蒼頭河動手的。倉促過河肯定不行,耶律沙吩咐士兵據河紮營,要休息半日再趕路。
耶律沙的做法是比較穩妥的,只要紮營,憑著手下幾千人馬,也不怕對方來攻。相反倉促渡河,萬一對方有什麼陰謀,來一個半渡而擊,那也許就是另一種狀況了。有時候,人越多,越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