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罷!”董成揮槊挑翻一員和平軍戰士,眼見己方兵敗如山倒,唯一能倚靠的便是自西側攻來的自己嫡系了。然而西翼戰場中雙方正陷於僵持之中,自己這邊和平軍卻取得了絕對優勢,雖然人數上尚有數千人之眾,卻都是漠然的旁觀者。
“誰是董成?”和平軍的將領聲震四宇的喝聲讓他從敗北的迷亂中清醒,那個驍勇無比的和平軍將領,手執單刀,口中雖然在問,眼睛卻牢牢盯住了他。董成將槊在地上一撐,縱身躍起踢飛一個和平軍戰士,吼道:“本將便是董成,來者通名!”
對於這個能將自己陷入敗北危機的年輕將領,董成心中憤恨之餘,也有些欽佩。孟遠舉目年他,當年在陸翔帳下之時,依稀見過董成一面,如今看來,這五年的風雨讓二人都有了很大的改變了。
“和平軍孟遠!”孟遠大步走向董成,每一步邁出都如大山在移動般,四周的敵軍已經潰散,無一人敢來阻止於他。
“你便是孟遠,我們曾見過一面!”董成見了他舉手投足之間都有一種奇特的韻律在其中,心中一陣驚悸,當年在陸翔軍中,孟遠便威名遠揚,如今看來,他的格鬥武學又有長足進展。
“如今歸降,尚且不失貴賓之禮。”孟遠低聲道,“董將軍,是戰是和,全憑你一念之間!”
沒有多說話,董成只是將槊舉了起來,衝著孟遠虛虛刺了下,兩人的殺意便激烈地撞於一處。孟遠閃身避開董成隨著殺意之後而至的長槊,腰刀順著槊竿直切而上,想斬董成手指。董成翻腕挫身,槊上挑刺向孟遠咽喉。
一瞬間,兩人攻防往來打得激烈。董成雖然驍勇,卻不得不承認自己與孟遠之間尚有半籌差距,兩人兵刃交擊之時,雖然董成用的是長槊,但被震得手臂發麻者多半是他。但孟遠也發現董成槊法精熟,靈力雄厚,一會半會想擊敗他也不容易。
董成不由得暗暗叫苦,如今這整個北面唯有他仍在苦戰,孟遠似乎有意與他單挑,並未下令和平軍一擁而上,因此和平軍將士好整以閒地站在一旁起鬨,孟遠攻之時他們就拼命叫好,而董成攻之時他們則噓聲一片,全然沒有在陣戰之中的樣子。還有部分和平軍已經開始打掃戰場,將旗幟儀仗都收起來帶走。董成心知他們將此物帶到西面仍在僵持的戰場之中,卻毫無辦法。
西面的殺聲也漸漸平靜下來,那兒的勝負也已決出。片刻之後,圍著二人的和平軍忽然散開,渾身浴血、頭盔不知掉在何處的呂無病大走行了過來。
“將軍!”他尚未作聲,他身後一個五花大綁已經難以認出面目的蘇國將領嚎淘痛哭起來。孟遠心絃一震,這聲音是如此熟悉,定是他的副將莫子都了。
他心神這一亂,便給孟遠看到了破綻,孟遠手腕急轉,腰刀在空中猛烈地旋轉,董成只覺自己的槊如汪洋中的小舟,被他的刀罡帶動上下翻滾,他急忙抽步欲退,但孟遠已經跟了上來,一掌劈在他發力的右臂之上,雖然有護腕保護,董成仍覺手臂如被巨石砸中,再也無法發力,長槊被孟遠一挑飛了出去。
“叮”一聲,那長槊深深插入街旁一戶人家屋簷之上,槊柄不停地顫抖,發出令人煩躁的嗡嗡聲。
“天!天!天!為保欲亡我!”董成長嘆一聲,收回盯著那兀自搖擺不定的長槊的目光,戰爭便是如此,勝者可享有一切,敗者只有一途,自己在敗給李均之後便應知道結果,卻妄想改變這結果,最後落得的是一敗再敗的下場。他用力握住佩劍劍柄,拔出了那隨身的寶劍,臉上浮出自嘲的笑容。
“將軍!”莫子都的驚呼聲重重地敲在眾人的心中。
……
“原來大人早已經知道了。”
雖然心中萬分恐懼,甚至自己都可以感覺到雙股在長袍下不停地顫粟,但魯原卻仍維持臉上神色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