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煜自然明白,雖然此刻看上去平靜從容,可心底是則樣的驚濤駭浪不言而喻,而這,才是他所熟悉的、真正的納蘭軒,那個在世人眼中默默無聞的定北侯的二公子,可不知怎的,如果可以由他選擇,他寧願選那個陌生莽撞卻開朗單純的凝軒。
既來之則安之,與其尋死膩活負隅頑抗,不如坦然處置處變不驚,不過是換了個方法,無關於最終的目的,只是納蘭軒所要報復的物件卻不只封玄奕一個,所有隻要背叛過他的人,哪怕只是一丁點兒,都不可饒恕,若是生生搶奪了什麼,那他頂讓那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就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麼?”端起茶盞,並不急著喝,只是緩緩嗅著茶香,彷彿置身山水之間,山清水秀,蟲鳴鳥飛,一臉的嚮往。
面對從前的凝軒,紀煜可以毫無顧忌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可面對納蘭軒,即便是一片赤膽忠心也不得不揣度著心思、拿捏著分寸,不知納蘭軒意在何處的紀煜只能緘默不語靜候吩咐。
“我離宮也有些日子了,而你一直在宮中難道就沒有聽到一點兒風吹草動麼?”鳳眸微眯,一縷危險的光芒若有似無的隨眼波流轉,雖然鋒芒盡斂,卻依舊咄咄逼人,“關於我的孩子,為什麼我會失了那個孩子。”
納蘭軒並不懷疑是那個劉太醫在自己的安胎藥裡動了手腳才使得自己痛失一子,也並不懷疑是封玄奕授意暗中操控,因為沒有人敢往槍口上撞且還能全身而退,可也正因為如此,納蘭軒才不得不懷疑,事出有因,若是封玄奕一早便起了殺心,何必之前如此大費周章要保全,血濃於水,曾經自己不信這句話,可當自己真的成為了父親,感受到腹中那個與自己血脈相連的生命時,也不得不為之動容,所以納蘭軒並不懷疑封玄奕對於那個孩子的重視和真情流露,所以在情勢急轉直下,凝軒當初看不清的東西,他納蘭軒卻可以看清,那個隱藏在背後處處挑釁的人。
“奴、奴才不明白主子在說什麼。”紀煜深情閃爍,甚至納蘭軒心性的紀煜知道,只要一點蛛絲馬跡,便足以讓他刨根問底,掀起腥風血雨,所以同樣的話,一句揣測,他敢和凝軒說,只為了讓他多留個心眼兒多加防範,卻不敢對納蘭軒說,因為只要有可能,為這“可能”二字,納蘭軒便會將他做實,斬草除根一句後患,這便是納蘭軒,寧可錯殺三千也絕不放過一個,這才是真正的納蘭軒,在他眼裡絕不遜色封玄奕絲毫的人。
“不明白?”納蘭軒一聲冷笑,眨眼間便又黯然失色暗自神傷,“也是,如今我無權無勢,也沒必要多拖一個人下水,你要明哲保身也是情理之中,下去吧。”
納蘭軒也不急著逼問,反倒是以退為進。
“主子莫要誤會,奴才只是約莫聽到些傳言,是否屬實奴才也沒有把握,等過些日子有了確鑿的證據──”紀煜急著為自己剖白,卻正入納蘭軒的下懷。
“訛傳也好謠言也罷,孰是孰非我自會證實,你且說來即可,”神色一轉,納蘭軒巧笑如焉,“紀煜,我倒是不知道,不過這麼些日子,你倒變成了個主意人,知道替我拿主意了。”
(11鮮幣)第三十八章 報復的序曲 下
第三十八章 報復的序曲 下
“奴才不敢。”紀煜將磕頭請罪。
這種絕對的尊卑觀念和壓倒性的高高在上是凝軒所摒棄不屑甚至從未放在眼裡的,可卻是納蘭軒極力強調且牢牢緊握在手中的。
一手指著下巴,半垂著眉眼,等看夠了紀煜的磕頭和戰戰兢兢,才不疾不徐道:“我現在只對那個傳言有興趣,對你敢不敢違逆,倒是興致缺缺。”
冷酷,殘忍,狠辣,明明每一項都是世人最為消極負面而被摒棄的性格,當匯聚於一身再配上絕世姿容,卻反倒變成了高傲和矜貴,明知每靠近一步便是萬劫不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