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星迴頭,看到風中搖搖欲墜的青影時,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面前站著的人,是不知昏睡了多長時間的沈懷瑾。他立於風口處,臉色蒼白,墨髮飛揚,恍若霧氣凝結而成的一片雲,稍稍一觸就要散了。
沈懷瑾張口似乎想說什麼,但微微喘了幾口氣以後,竟是吐出一口黑血來。
駱星顧不得什麼,趕緊上前扶住他。
不是所有人都和明啟一樣眼睜睜看著她面無表情將人推下懸崖還能心無波瀾地和她聊聊天的。
“你怎麼在這兒?”駱星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沈懷瑾抬眸看她,眼裡閃爍著晶瑩,“···為什麼?”
“為什麼要這樣,阿如?”他伸手緊緊拉住她的袖子,聲音同往常一樣柔和,但此刻卻帶著些無可奈何的絕望。
為什麼嗎?
駱星忽然笑了,破罐子破摔的笑,“因為他們都該死啊,公子。”
沈懷瑾看著她,眼裡有什麼破滅了,然後一點一點慢慢鬆開了拉著她的手,神思恍惚地悽然一笑,落下淚來。
他後退幾步,想要離開,但沒走幾步便倒在了地上。
駱星閉上眼睛嘆了口氣。
“是你引他過來的?”
明啟不置可否,只淡淡道,“我說過了,凡事都是有代價的,但你做事從不計較後果,不顧慮他人,如今···不是活該嗎?”
若世界有形,天道有形,一定是他這樣眼神冷漠笑世人活該的樣子,駱星心中升騰起一股無名的怒火來,撿起地上的石子向他扔過去,他後退閃開,駱星再扔,他再閃,直至他靠近崖邊,駱星伸手,想要推他下去。
但明啟往旁邊一躲,踩空的就是她自己。
強烈的失重感向她襲來,駱星張大了嘴巴。
千鈞一髮之際,崖上的人拉住了她的手。
明啟將她從死亡邊際拉回去,笑容嘲諷,“自作自受。”
駱星沒有劫後餘生的慶幸,反而,很想死死抱住他與他同歸於盡,但是在看到地上躺著的人時,這個想法就慢慢散去了。
還是先把這個玻璃娃娃妥善安置好再說吧。
“搭把手。”
殺人未遂的駱星轉而十分自然地指使起了受害人,明啟白了她一眼,抬腳就走,但回頭看她實在艱難,又折回來幫她。
“···你喜歡這樣的?”
明啟蹙眉看著懷裡弱風拂柳的病美人,忍不住問她。
駱星愣了愣,覺得好笑,“是啊,柔弱可憐的美人,誰不喜歡。”
明啟不屑,“柔弱可憐?這樣的男子還算男子嗎?”
“你不覺得,他和某個人很像嗎?一樣的溫和,一樣的善良,一樣的·····傻。”駱星看著沈懷瑾,像是透過他看另一個人,良久才微微嘆了口氣,“但是,花是花樹是樹,終究還是不同的。”
忽而瞥見懷中人微顫的長睫,明啟勾起唇角,“所以,你喜歡沈懷瑾,是因為,他很像你朝思暮想的某個人?”
“不知道。”駱星淡淡道,“但是他在我腦海裡的記憶越來越模糊了,只有看著沈懷瑾的時候,我才能依稀勾勒出他的樣子···我不想忘了他。”
明啟不再說話,將沈懷瑾就近送到了竹屋。
竹屋和從前一樣乾淨整潔,看起來常有人打掃。
沈懷瑾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微微蹙著眉,駱星守在床邊靜靜看他,忍不住在他眉心輕輕落下一個吻。
“···司徒平南。”
沈懷瑾。
其實在一個人的身上尋找另一個人的影子是最蠢的事,但是,她喜歡這樣自找苦吃的感覺。
把結好的痂反覆撕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