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丞佑踢了兩下水,舒服地仰躺在地,雙手枕在腦後。
見他突然隨興起來,她還真有些不習慣。
「蒔香。」
「嗯。」她遞個山莓給他。
他張嘴示意她放進嘴裡。
她故意從幾寸高的地方往下丟進他嘴裡。「還真當自己是大爺。」
他微笑道。「別人伺候不稀奇,讓你這野丫頭伺候才稀罕。」
她贊同地點頭。「那是,還得看我的心情,要是惹了我,一籃子山莓都給你塞進去。」
他揚眉。「你可真野蠻。」
她瞪他。「我哪裡野蠻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要是個軟,還能站在這兒?」
想到她雙親都已過世,他不由升起一股憐憫。「把兩個弟弟都送進書院,你呢,打算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我還得在你家做工三年呢。」
「三年後呢?」
她搖頭。「還沒想那麼遠。」
「那時你都成老姑娘了。」
她瞪他一眼。「我有喊你老人家嗎?這世道對女人就是不公平,男子二十年輕有為,姑娘就人老珠黃,什麼道理?」
他笑道:「那是,方才你不是說要給我報恩嗎?」
她警戒地看著他。「你要找我做什麼?」
「給我做飯吧。」
「啊?」她一臉茫然。「做飯?什麼意思?」
「我上任時想帶個廚娘一塊兒過去,出門在外最怕吃食不習慣。」他說得理所當然。「你方才不是說了,也想出去遊歷遊歷。」
蒔香瞪大眼。「你是說真的嗎?」
他頷首。「你不是還得在文府做三年,跟著我也是一樣的。」
她面上一喜。「好啊、好啊……不行、不行。」
他揚眉。「到底行還是不行?」
「我不能丟下弟弟……」
「誰讓你丟下他們?」
「你是說帶他們一起走?可他們得進書院‐‐」
「別的地方一樣有書院。」他打斷她的話。
她激動地一下站了起來。「唉……這樣好嗎?」
「到外頭見識也對他們日後寫文章有幫助。」他推波助瀾地又說了一句。「剛剛你不也說了,行萬里路勝讀萬卷書。」
蒔香興奮地來回踱步,心動不已。她以前就想過到外頭看看,雖然沒有踏遍山河的雄心壯志,卻也不想一輩子待在村裡,外頭什麼樣都沒見過,以前父親說過等存錢就帶她坐船南下,欣賞名山勝水,卻終究沒有實現。
如今,如今……她忽地又在他身邊坐下,一臉堅決道:「只要你上任的地方有書院,我就跟你一塊兒走。」
當她說出「我跟你一塊兒走」的時候,他的心激昂地在胸腔內撞擊,整個人都熱了起來,如同聽到科考上榜時的歡欣與激動。
胸口一股力量不停鼓動,似要破殼而出的雛鳥,他不假思索地坐起身,聽從內心的渴望,緊握住她的手。
「好,一起走。」
兩人熱切地望著彼此,雙手緊握,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狂熱與歡喜,不過就在幾剎那的時間,理智一下回到兩人腦袋。咦,他們在幹什麼,為什麼手牽著手……
蒔香一下驚醒過來,慌張地抽回手,臉上一片熱辣,文丞佑同樣紅了雙頰,可手中似乎還殘留她的溫度跟觸感。
「我……」他啞著聲。「你……」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