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當初在英國讀完書,畢業之後的工作倒是很順利。
如今回不去英國,對她的工作影響也不大,很多事情都能線上上交流溝通,只是身份證明的事情她遲早要解決。
警方那邊她已經是個去世的人,要恢復之前的身份,手續有點麻煩,繁冗複雜,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
江稚不算空閒,但是警局辦事的時間還是有的,只不過去打聽了之後,的確非常麻煩。
她不著急。
抽空又將北城的各大幼兒園研究一遍,仔細對比之後,罐罐現在上的幼兒園依然是最好的選擇。
她忙前忙後,難免又有些憂思,哪怕是已經很注意,還是有點感冒。短暫休息了兩天,身體漸漸好了點,卻也沒有痊癒。
當年從病床上撿回一條命之後,她的身體底子就越來越差,動不動生病,哪怕只是一點兒小的感冒,也要傷筋動骨好多天。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英國每年的秋冬,又總是寒氣入骨的,潮溼、陰冷,往往伴隨著止不住的寒涼雨水,和沉沉壓下來的冷霜冰雪。
連風都似是霜雪做的刀子,灌進身體裡,又痛又冷。
盛西周雖然表面上什麼都聽她的,十分尊重她的意願,但是有些時候還是會不由自主露出本性,妄想要掌控她的生活。
秋冬時節,便不太喜歡她跑出門。
她也不喜歡每天上學跟在她身後的那些保鏢,不過彼時人在屋簷下,便是要撕破臉皮也沒有能力同他撕破。
盛西周似乎知道她容忍的底線,不會隨意越過那根線,莫約也是怕她忍無可忍下同他魚死網破。
有時候想想,江稚自己都不清楚這幾年,她是怎麼就這麼過來了。同一個曾經傷害過自己的人,和平相處了將近五年。
回國之後,盛西周也時常聯絡她。
電話、簡訊,一個沒落。
江稚不怎麼回覆他的訊息,也不太喜歡接他的電話,好像這幾年已經耗盡了她的耐心,再也不想同他虛偽的繼續演戲。
不過平心而論,盛西周這五年來對她是不差,體貼入微,事事躬親,就算當初知道她揹著他一聲不吭和聞序結婚了,明明氣得要命也沒做什麼,怒火攻心下砸了幾個古董花瓶,浪費的也是他自己的錢。
那雙眼睛又傷心又難過,悲痛萬分。
彷彿她和聞序結婚是極其讓他心痛的事情,站都站不穩,扶著桌角,臉色蒼白,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唯有臉上潮溼的眼淚,一顆顆順著面頰、下頜滑了下來。
傷心流淚時也是悄聲無息的,什麼都沒說。
回國之前,盛西周開車將她送到了機場,臨別時忽然間特別用力從身後抱住了她,溫涼的氣息落在她的耳側,發出來的每個字好似都在顫抖,氣息也在抖,他問:“你是不是還沒有原諒我?”
沒有原諒當年他的所作所為。
他毫不猶豫附加在她身上的傷害,一次次對她的踐踏、侮辱,一而再再而三的將她當成玩物來戲弄。
無視她的痛苦,輕賤她的生命。
江稚背對著他,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原諒和不原諒,她自己也分不清楚。
既痛恨青春期裡那些叫她至今都有陰影的事情。
又不得不感激他救了她,救了她的孩子,給了他們一個安身立命之處。
可是感激真的能和恨意抵消嗎?
好像也不能。
她不想再提那些讓她不快樂的過去,也做不到一點兒都不介懷。
她不說話。
盛西周的眼淚一顆顆砸在她的面板上,滾燙熱烈,他沙啞著嗓子問:“你還會回來嗎?”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