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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院長回憶道:「那是個冬天,山裡的霧一直沒散,我遠遠的就看見霧裡有兩道黑影,一大一小,走近了看,是一個女人牽著一個六七歲的男孩。」

厲舜舟自是瞭然,俞院長嘴裡的那個男孩就是俞景。

「按道理說俞景有媽媽是不屬於孤兒進不了孤兒院的,可他媽一來就給我跪下了,說家裡過不下去了,男人死了,沒了生活來源,她只能出去打工討生活,但她一個女人出門在外不方便帶個孩子,只能將俞景先寄養在這裡,等她安定下來,再來接走他。」

「我心一軟,答應了,俞景就這樣留在了星星村孤兒院。」

厲舜舟苦澀笑了下:「那天他哭了嗎」

俞院長:「沒有,來這裡的好多孩子第一天都哭,但俞景沒有哭,他媽媽說會來接他,讓他乖乖的,他點著小腦袋,軟糯糯的說我會乖的,然後就站在門口扒著鐵門一直看著他媽媽越走越遠,消失在冬天的大霧裡,站了一天,小臉凍的通紅,誰勸也不聽。」

厲舜舟心裡刺的疼,他喉嚨澀痛,難以發聲。

「那她來了嗎」

俞凜抬眼看他,「你心裡已經很清楚的知道事情的結果,為什麼還要問」

厲舜舟閉眼:「我只是心有僥倖。」希望上天對他的俞景好一些,希望俞景的童年過得快樂一些。

俞凜無情的戳破了他的奢望:「他媽媽一直沒有來,甚至一次都沒有來看過他,每天他就坐在院子門口的那塊兒大石頭上,從天黑坐到天亮,卻從沒有等到那個人,那會兒他老是問我,什麼時候媽媽會來接他,我說,等你長大一點,可能是十歲生日的時候。」

「後來。」俞凜說到這裡臉上現出幾分憤怒,「後來我去縣城辦點事,坐車回鎮上的時候,偶然在街上看到了那個女人,我只是覺得眼熟,沒想到還真是,她一見我就匆匆往巷子裡跑,後來我找周圍人一打聽,才知道這個女人把俞景送到孤兒院後就改嫁到了鎮上的一戶人家裡,四年,整整四年,她一直待在鎮裡,離星星村這麼近,可他一次都沒有想起過俞景!」

厲舜舟開車走過這條路,鎮上到星星村的距離僅僅只需要三個小時的車程而已,可這三個小時車程的距離,俞景等了四年都沒等到。

俞凜摸了一把臉,平復了一下才繼續道:「終於到了俞景十歲生日那天,他起了個大早,就開始坐在門口等,我看不下去了,在房間裡偷偷撥電話給那女人家,求她來看看俞景,她說走不開,家裡一堆事,繞了半天也沒答應,等我掛了電話,才看到窗戶邊上站著俞景,他的臉上是那麼驚愕無措。」

厲舜舟痛苦的深吸了一口氣,他可以想像到年幼的俞景希望落空時那巨大的無助。

「那天俞景在院裡消失了,大家找了他一天,第二天傍晚他才自己回來的,腳上的鞋子磨破了,身上到處是被草割傷的血痕,原來他一個人走山間小道去了鎮上,我知道他是去找他媽媽了,可沒人能問出他到底看到了什麼,發生了什麼。」

「他回來後整個人就變了,再也不坐在門口的大石頭上了,也不愛笑了,也沒有提起過媽媽,他跟我說,我是個孤兒了,俞院長你給我改個名字吧,就跟你姓。」

厲舜舟聲音嘶啞:「他以前的名字是什麼」

「齊原。」

「跟我姓俞以後,我為他取的景字,希望他春和景明。」

厲舜舟舌尖含著春和景明四字來回品味,他的俞景就該如春日陽光那般,舒暢,和煦,永遠生機勃勃,人生春意盎然。

「改了名後他就一直和我待在星星村孤兒院裡,收留的孩子愈來愈多,特別是來了好多被家裡棄養的殘疾兒童,院裡的物資經費越來越緊張,俞景就輟了學偷偷去打零工來補貼院裡。」

「直到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