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巧合。
芭蕉卻是到現在才敢肯定。
前行了半里,蝙蝠突然在一個斷崖之前停下。
芭蕉忙亦停步,也就在這剎那,蝙蝠突然揚起了雙袖,用力煽動起來。
他始終沒有回頭,也沒有再左顧右盼,隨著雙袖的揚動,那兩條腳亦左右交替踩動,動作看來充滿了稚氣,也隱約透著一股邪氣。
芭蕉看得怔在那裡。
插了一會,鯿蝠叫出來,怪聲怪氣地叫道:「飛,飛!」
無論動作、語聲都是充滿了稚氣與邪氣。
芭蕉看不到鯿蝠臉上的表情,但只看他的動作,已不禁心生寒意。
這種只見於小孩子的動作,由蝙蝠這樣的一個大人做出來,本就難免有些恐怖,何況芭蕉對蝙蝠又是如此的熟悉。
風吹急,蝙蝠雙袖揚動著,整個身子競真的飛了起來,飛離了地面。
一陣「啪啪啪」的衣袖聲響,蝙蝠往上飛上了一棵樹木的橫枝。
他雙袖繼續煽動,身形一頓又飛下來,這一次,竟是直往斷崖下飛落。
下落的勢子並不怎樣急,剎那間,芭蕉不由生出一種蝠蝠已化成了一隻真的蝠蝠的錯覺。
眨眼間,蝙蝠已經在芭蕉眼中消失。
芭蕉當機立斷,縱身疾掠了過去,以他的輕功,當然亦很快就掠到斷崖之前,所以他仍能夠看見蝙蝠在向下飛落。
那面斷崖非常陡峭,壁立如削,高逾千丈,寬闊得很,成弧形,包圍著一片水面。
面對芭蕉的那邊,有一個缺口,遠看來,只見一線天光,再往下望,卻竟然看見海面。
海水也就是從這個缺口湧進來,這個缺口看來雖然很狹窄,但芭蕉知道,這完全是因為距離太遠,事實上連大船都可以經過。
因為他看見蝙蝠的同時,亦看見了一艘大船。
從蝙蝠與那艘船的比例,芭蕉絕對可以肯定那的確是一艘大船。
那艘大船異常華麗,船艙竟然建築成樓閣,顏色鮮明奪目。
陽光正從那線缺口透進來,正照著那艘大船,所以,芭蕉看得很清楚,而且可以清楚的數出,那艘大船一共有五桅,上掛的風帆,亦一樣分辨得出,每一面的顏色都不同。
「五色帆——」芭蕉不由自主脫口叫出來。
他沒有忘記楚輕侯孤島的遭遇。
五色帆本屬胡四相公所有,但胡四相公已經歸順留侯,當日,留侯離開那個孤島,乘的也就是這一艘五色帆。
可是五色帆又怎會泊在這裡?
芭蕉畢竟也是一個聰明人,很快就想出這原因的所在。
留侯若真的不是一個活人,那麼,就只能夠在夜間出現,在日間,不過是一具白骨。
為安全設想,在日間他當然得藏起來,藏在一個不容易為人發覺的地方。
斷崖下這個內海,豈非就是一個適合的地方。
胡四相公縱橫海上多年,對於這沿海的形勢當然非常熟悉,五色帆駛進來這內海,事實並不是一件值得奇怪的事情。
這樣說,蝙蝠絕無疑問,真的已經歸順東海留侯。
芭蕉心念再轉,不禁心頭一凜。
蝙蝠下落的速度事實不怎樣快,揚動的雙袖也一樣不怎樣急。
那雙袖子卻是寬大得出奇,而且形狀很奇怪。
芭蕉居高臨下,才發覺蝙蝠這件衣服的特別,卻不能肯定這是鯿蝠在白雲館中平日所穿的那一套。
那件衣服使蝙蝠現在看來,簡直就像一隻真的大蝙蝠。
距離越遠就越像,芭蕉根本不敢肯定現在的蝙蝠到底還是一個人,抑或已經化成了一隻真的大鯿蝠。
這念頭芭蕉也不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