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池的存續,甚至超越了一切兵法必守的規則。任何將領都不可能在君王被擒的情況下,還能棄之不顧,另外再去玩弄什麼兵法計謀。
容若輕輕笑笑:“許將軍,你不必難過,這不是你的錯,你的所有計劃、謀算都沒有錯,你只是沒辦法想到,我會成為棄子,沒法理解,我也可以同樣為大局,成為被犧牲的一方。這不能怪你,因為換了任何百戰名將在這裡,都無法突破這一思想侷限性的。吃一塹,長一智,今日之敗,未必不是他日之幸,你說對嗎?”
許漠天料不到他居然會來安慰自己,不覺啞然失笑。
容若看他不是那種氣急敗壞,就失去理智,全無風度的人,所以再接再厲說:“其實眾生平等,不管什麼身分,在大局上,也同樣是一枚棋子,如果能拋開身分顧忌,以平常心看待我,或者從一開始,你就會發覺問題所在了。如果我真是絕不可有失,真是不惜一切代價都必須被保護的,那麼帶兵衝殺出來的,就絕對不會是我。陳逸飛死了又如何,飛雪關失了又如何,只要在戰事結束之前,由一支精兵,護送我翻山越嶺逃回去就好了。哪怕棧道燒了,只要吃點苦,走點山路,也不是不能脫身的,不是嗎?”
許漠天點點頭,居然客客氣氣地對容若抱拳施禮:“多謝指點,令我茅塞頓開,不過…
…”
他嘆口氣,有些苦澀地笑笑:“我不認為,這些道理,在以後能對我有太大幫助,因為除你之外,我不能相信,任何有你這種身分的人,會做這些事。”
容若不置可否地笑笑,不再說話。
許漠天迅速向身邊的副將傳令:“你領五千人馬,把他們帶回城去,絕不可有失,不能讓他逃脫,但也不得失禮。”
“大帥,那你……”
許漠天淡淡道:“我領全軍,回頭營救……”
好幾個聲音齊聲道:“大帥……”
雖然誰也沒有再說下去,但語氣之中勸阻之意盡露。
楚軍對趙文博所率秦軍的掃蕩殺戮,必是如秋風掃落葉一般,有效而快捷,這個時候,秦軍全軍回頭營救,還來得及嗎?
畢竟秦軍為了造成退兵奔逃的假象,整支隊伍拉得很開,長達數里,而假逃跑和真逃跑,雖然有真假之分,但整支龐大的軍隊,要置於掌中,如臂使指,在敵軍追擊下,做出驚惶狼狽之態,是極之辛苦的,一不小心,就會弄假成真,反而自誤。
現在,秦軍的狀況就非常不好,為了引楚軍追擊,的確犧牲了不少秦軍。秦軍陣形已經鬆散,士氣消磨極大。這個時候,要重新整頓軍隊,需要極大的力氣和時間,再回頭去營救,時間上間隔很大,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如果去晚了,楚軍已經把那支部隊掃滅,再張開大口,等著營救部隊過來,以逸待勞。
楚軍正值大勝,意氣飛揚,秦軍士氣已消,心境混亂,一增一減,再一次正面硬撼,極可能吃上大虧的。
眾將考慮及此,自然紛紛阻止。
許漠天卻只是搖搖頭:“我是全軍主帥,我不能放任我的部下陷入死局而不救。你們只管把人帶回去,一路不許回頭,不許停留。回城之後,注意探馬飛傳訊息。如果我軍不利,或是我戰死沙場,你們不要有任何停留,即刻派重兵把這兩個人送往京城。哪怕我軍全軍盡滅,哪怕我身死飛雪關外,只要抓到了這兩個人,這一仗,勝的仍然是我們。”
這番話說得眾將無不側目打量容若與楚韻如,無論如何,想不明白,這人到底是什麼身份,怎麼可能比整支軍隊,比一軍統帥還要貴重。
總不可能,他是楚王吧!
容若卻對所有人異樣的眼光,視若無睹,只是微笑著安然坐在馬上。
他安靜地看著許漠天深深的目光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