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靜靜看著他:“那你呢?”
蕭遠露出一絲苦笑:“很明顯,靠近白痴的確有可能變笨的。”
蕭逸也笑了笑,很奇妙的,對這個多年來,總和他過不去,雖然興不起大浪,卻如蚊子般嗡嗡煩人的晚輩,竟也生起一點親切之意來。
蕭遠靜靜等了半天,見蕭逸再不說話,再無表示,終於嘆息一聲:“看來,他是真的死了。”
他回身,出帳去,對著浩浩蒼天,長長吐出一口氣。
有人在身邊輕輕低喚,蕭遠沒有回頭:“真不敢相信,那種稀奇古怪,從不按常理做事,總有層出不窮的詭計應付各種問題的怪物,竟然也會死。”
柳非煙輕輕說:“我知道你心裡難過,不過,你一直這樣對蕭逸不客氣,他會不會害你?”
“害我?到了這個地步,我也不怕他,他是攝政王,我是親王,位分相差不大,他總不能因為我不夠恭敬這樣的罪名殺了我。以他的本領,真要害我,我再恭順也逃不了的,不如抬頭挺胸活一回。而且……”蕭遠嘆口氣:“恨了他這麼多年,不知為什麼,忽然覺得,他或者並沒有想像中那麼討厭,其實他以前有過很多殺我兄弟的機會的。他不肯把事做絕,我又何必……”
他搖搖頭,自嘲地笑出來:“真可笑,想必是和那白痴在一起時間長了,真笨成這樣了。”
柳非煙見不得這個總是惡形惡狀,處處強勢的男人,露出軟弱之態,靠在他身上:“你要心裡難過,就說出來吧!”
蕭遠用力抱住她:“我不是個好人,我欺壓百姓,凌辱朝臣。別人的生死,我全不放在心上,國家的興亡,與我也沒有關係。我只想保護我的親人,我只想讓我的兄弟安全地活下去。我要的不是皇位,不是權力,我其實只想要有人真心對我好,我也可以真心對他好。我可以全心為他打算,我可以為他和一切人為敵,我可以做盡所有十惡不赦的事,只為保全他。可是,我還沒有來得及叫那個白痴一聲弟弟,他居然就死了。”
他沒有落淚,柳非煙卻已哭得把他的衣衫都溼透了:“你不要難過,我會一直真心對你好,我會一直一直在你身邊,不分開,你別難過了。”
蕭逸走出主帳,正好看到那相擁在一起的男女,他駐足凝望不語。
幾乎不能想像,那惡名滿京城的誠王爺,會表現得這樣悲傷軟弱,為的,居然是他多年來一直視為眼中釘的皇帝。
容若,那個胸無大志,看來沒有本領,總是過於天真,想法過份美好的男人,或者真正擁有所有霸主奇才都沒有的奇異力量吧!
明若離快步走到他的身旁:“王爺,容夫人醒了。”
蕭逸臉上光彩一閃,舉步就往楚韻如的帳篷走去。
明若離又叫了一聲:“王爺。”
蕭逸止步。
明若離低聲道:“夫人的情形不太對。”
楚韻如哀傷欲絕不奇怪,楚韻如要是和侍月一樣傷心欲狂也不奇怪。
蕭逸讓名醫準備好安神定心的湯藥,安排了最溫柔體貼的女子在楚韻如身邊護衛,還調了四五個高手,以防止楚韻如在悲傷中,做出傷害自己的事。
可是楚韻如的表現,出乎蕭逸,甚至所有人的預料。
她沒有哭,沒有叫,安安靜靜地坐著,看到蕭逸進來,就安靜地站起來:“攝政王,容若找回來了嗎?”
蕭逸心中一沉,臉上神色卻絲毫不變,柔聲道:“還沒有。不過,你別急,必會找回來的。”
楚韻如搖搖頭:“他沒回來,我怎麼能不急,我要去找他。”說著就往外走。
凝香忙強忍悲痛,攔住她:“夫人,你身子虛弱,還是好好休息。”
“我哪裡身子虛弱了,他還沒有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