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膘肥體壯的大狗會瘋狂的追他、吠他,把他當成一個會跑的玩具。他不得不亡命奔逃。
在被追到的時候,羞恥的翻出自己的肚皮,向一條狗去求饒。
這條瘦不拉幾的,因為不愛吃剩飯、不愛吃丟在地上的骨頭,從而一直瘦骨嶙峋的狗,被主人家餵膩了。
他被吊死在屋門口的大樹上,他曾經最喜歡的就是在這棵大樹下待著。有春天的柳條晃在他的尾巴尖上,有夏天的葉子落一些在他的頭上,秋天的時候柳絮盈在他的鼻尖,他會懶洋洋的打個哈欠,或者不怎麼響亮的打個噴嚏,但是冬天的雪花還沒到,他沒熬過去。他很想看看冬天的雪花。
他的靈魂又飛了出去。
飛出去的時候,看到這家人的親戚上門來,提著水果和酒。晚上的主餐應該是狗肉火鍋。
他又成了一隻陰溝裡的老鼠。
他的思維越來越混沌了。
他的痛苦也越來越難以忍受了。
他有時候大半天才想起來自己是個人,卻已經鑽進了廢棄的便當盒裡,便當盒裡有殘餘的剩飯湯水,但是擦了嘴巴和鼻涕的紙也濕答答的混在裡面。
他跌跌撞撞逃離地下昏暗的世界,崩潰到靈魂出現裂痕。一輛車出現短暫的剎車,女伴降下玻璃回頭望一眼,噁心的皺起眉頭。沖旁邊的吸菸的男人說道:「是隻老鼠。」
男人吐個眼圈,撇撇嘴巴。「晦氣!」
宋玖又死了。
這一次又會成為什麼樣的生物?又會面臨怎樣的死亡?
宋玖乾涸的靈魂在叫囂著極端的痛苦,如果有聲音,那肯定是來自地獄裡的哀嚎。
他睜開了眼睛,看到了一張放大的臉。這是一張很滄桑的臉,嘴唇乾裂,臉上的皮都被嚴重曬傷,結痂露肉。可是,這個男人還是很帥氣,然後這個男人親吻了他。親吻在他的額頭上,溫柔的抱他。
宋玖僵了。他只能看到他的臉,他看不到謝東籬那丟了一隻鞋子的腳,上面血泡爛了又爛。
他也看不到謝東籬還穿著一隻鞋子的腳,那鞋子已經開口了三分之二,簡直像橡皮圈一樣圈在他腳上。
這個ssss世界,謝東籬的靈魂偵查儀器還是有效,有效到必須親近的抱他在懷裡,才能感受到是不是他。
他快瘋了。
他找了整整十年。
覺得是的,他會去想盡辦法擁抱一下,結果有好有壞。好的頂多被唾罵一句,壞的會被暴打一頓。
他不敢放過一個他認為、他覺得可能是宋玖的東西。
人也好、動物也好。哪怕是一隻蜻蜓。
為此,他還差點被狼咬碎喉骨。
宋玖被謝東籬抱在懷裡,他的動作那樣的輕柔,像是餓了五天的人捧著一碗粥,像是得了癌症的人拿到了特效根治藥,像是從地獄裡逃出來的鬼魂手心透過了陽間的光……
宋玖莫名覺得,他是他的寶貝。
這一次,宋玖是一隻小貓貓,瘦骨嶙峋的小貓貓。
天上下著濛濛的細雨,謝東籬把他愛護的貼在胸膛上。疾步的拐出去兩條街,然後在一家獸醫醫院停了下來。
他從袋子裡掏出所有的積蓄,還只是個零頭。
醫生不願意接待這麼一隻串串,不值錢,又還在吃奶期。
最重要的是謝東籬沒有錢。
謝東籬惶恐的說道:「我馬上去湊錢,你幫我治好他。我不會缺你一分錢。」
醫生吊著眉毛看他,眼睛裡有淡淡的同情,可是這同情夾雜著高高在上的滋味兒就徹底變了味兒。
他說:「這麼一隻田園貓,到處都是,死了再撿一隻不就得了。」
「你知道救它要多少錢嗎?三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