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提出要賭一把。

顧少爺看看這邊像鬥雞一樣的柳青，又看看那邊一臉不爽的辛塵，站在一旁，臉上笑眯眯的，手中搖著摺扇，也不說話。倒是旁邊一位藍袍青年勸道：

“這位小兄弟，話趕話的，沒好話。這畫看著也不便宜，你要說錯了，徒增負擔，何必強做這義氣之爭。”

這位也是好心。他自己也只是覺得畫好看，但要讓他做更進一步的品鑑，他也沒想法了。而且這人看辛塵，被人一口一個鄉巴佬，一口一個泥腿子，想來也不是有錢人家的，應該沒學過這些，又不富裕，打這種賭，真沒必要。

辛塵衝這位藍袍青年抱拳一禮，道了聲謝，又朝著柳青看去。這傢伙真是討厭，屢屢針對自己。

辛塵考慮到自己初來乍到，而且對方和顧公子一路。顧公子是大善人顧老爺的兒子，顧老爺幫了自己，自己應該感恩，給顧家、給顧公子一些面子是必須的，所以總是忍著柳青，免得讓顧公子臉上難看。但要讓柳青覺得自己軟弱可欺，以後蹬鼻子上臉，反倒不好。當即決定給柳青一個教訓。

畫辛塵肯定是不懂的。朱先生也不怎麼擅長，沒教過他。但他能看靈氣。他之所以在這幅畫前站定，就是因為感覺在這一排畫中，這幅仕女圖看著感覺最舒服，靈氣最濃。

畫眼是什麼辛塵也沒概念，但顧名思義，應該是這幅畫的精華聚集的地方。而在辛塵眼中，這幅畫的靈氣，就聚集在繡球上！

辛塵朝柳青冷笑一聲，道：“想好，現在縮頭來得及。在泥腿子面前露怯，不丟人。要是輸了賴賬，才丟人。”

柳青聽了，也是氣往上湧，那撲了粉的臉都漲紅了，粉撲撲的更顯嬌嫩。

“賭！誰縮頭，誰是王八蛋！”柳青尖聲叫道，竟是氣得連嗓子都破音了。

見柳青上鉤，辛塵先朝顧公子施了一禮，又朝同行眾人環施一禮，最後衝王掌櫃施了一禮，然後道：

“並不是我氣量狹小非要與這粉頭作對，實在是他屢屢針對我挑事。還請諸位對稍後的結果做個見證。”

這一句“粉頭”，聽得眾人憋笑不已，只是礙於柳青面子，沒有笑出聲來，但都個個面部抽動，臉色精彩。柳青大怒，就要上前拉扯，被眾人攔住。

“好了，下面請王掌櫃做個評判。”辛塵頓了頓，待大家的注意力轉過來後，又對掌櫃說：

“我看這幅畫，它的畫眼-----”

“就在，繡球上！”

此言一出，大家的視線重又轉回到畫上。這時再看全畫的佈局，登時覺得那繡球怎麼看怎麼顯眼，怎麼看怎麼靈動，頓時紛紛側目，看向辛塵，雖然仍舊不太確定，但心裡已經相信了大半。

王掌櫃也很是詫異。這少年雖然看起來老成，但並不像是接受過良好教育的樣子。看花識草是一回事，勞作的多了，見得多了，認識不奇怪。但這琴棋書畫之類的，要從小沒點家學淵源，想要露個臉，是不太可能的。看來自己看人的能力還有待加強啊！掌櫃心中暗道，卻雙手一拍，一聲喝彩：

“小友好眼力！佩服！佩服！”

“這幅青石散人的仕女圖，是他的得意之作”王掌櫃繼續解說道，“青石散人是元丹高手，但酷愛丹青。這幅畫，是青石散人訪友，觀友人小女嬉戲，心中歡悅而作。畫面精細，輕鬆生動自不必說，難得的是青石散人作畫時，以畫符佈陣的方式佈局畫面，作畫時灌注靈氣，使整幅畫飽蘊靈氣。而全畫的靈氣聚集之所，也就是我所說的畫眼，便是這位小友所指的地方：繡球。”

顧公子等一眾人盡皆譁然。剛才就覺得這畫不錯，看著順眼，舒心，沒想到竟有如此說道。再看辛塵，更覺不同。這少年看著普通，沒想到竟然對丹青繪畫也能品出個道道來，真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