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掏出一個錦盒,揚起手目向青天,憤然道:“明月珠,你不是世間的靈物麼?可為什麼要逼迫我走向家破人亡的慘劇,你是禍害……”撕心裂肺的呼叫中盡是不甘與傷怨。
虛毅一陣心酸,卻把腦袋埋於李重進的衫袍之中,低聲問道:“爹,明月珠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會是禍害?既然是禍害,爹為什麼不扔了它?”虛毅彷彿看到了生的希望,使勁地拽著李重進的衣服,想要得到一個明確的答案。
“明月珠是天下的秘寶,它每逢月圓之際,珠身便會皎潔如月,如果此時把他含在嘴裡半個時辰,它不但可以療養多重的內傷,而且能提升人的內功。如果它和另外一件玉器滄海玉一起在月圓之際共同溶在持有者的血液,那麼,這一珠一玉能顯現出若隱若現的山川圖案,循著山勢地形,你可以找到從軒轅征戰蚩尤時遺落在天下的龍脈碎片,憑著這塊龍脈碎片你可以預示歷朝的興亡和敗滅……”
李重進依稀記得那份殘卷上對滄海玉和明月珠的介紹,那時他仍在北周執掌兵權。遙遙地看著中天的彎月,夜漸漸剝落輕紗似的光華,三更天的鼓聲漸漸催逼,李重進心中一緊,可是卻什麼都沒有說,做人難得糊塗,不解虛實也可免去禍害。
“虛毅,你要堅強,跟著刀師父還有簫姨從這裡渡江到南唐,無論你今後的前程如何,一定要淡泊名利,爹這一生,就是把名利和榮華看得太重,才會有眼前的橫禍!”月如鉤,卻偏偏是離人的月,不知這樣落盡萬家燈火的月芽他還能見著幾回,李重進沉默了許久。
“我不要!爹,您怎麼……”虛毅決絕地站起身,卻又突然摔倒在階前。虛毅掙扎著,硬是怔怔地說不出半句話來——他的睡穴被李重進輕輕點了一下。李虛毅不懂,卻又懂了,只是他的意識逐漸黯淡直至沉睡過去。
李重進看著虛毅慢慢倒下,無奈地笑著。此時,若星辰可為之陪觴,李重進必將用北斗為樽吞下這絳色的銀河!他太瞭解自己的兒子了,十五歲的他倔強不屈,為了練習騎馬可以半夜起床偷偷練習,為了練刀可以跪在刀護衛門前一天一夜不起來,沒有人能硬生生地拗斷虛毅內心盤踞著的傻愣勁兒。
李重進希望虛毅能活下去,只要能活下去,他李家唯一的血脈就不會甘於平庸。李重進的手滑過虛毅冰冷而僵硬的手指,右手的無名指,月光投影一枚鐵質的暗黑色戒指,一枚很平凡的戒指,毫不起眼。
“刀護衛!護送虛毅抵達南唐的重任就要落在你肩上了,今晚就走,越快越好…等到戰亂終止之後,記得帶虛毅到朗州名劍城去見一個人,他叫白衣雪,只是不知道他是否還在。”
亭角的竹林深處倏然鑽出一個彪壯的大漢,這個人臉上有長髮從左側披落,反將他的真實長相與年齡無形遮掩起來。但是,他恰恰是李重進最信任的下屬,因為,他身上的明淡刀疤是這漢子拼死護衛他李重進的證明。
這漢子叫刀無痕,出刀快到無痕。“紫夫人也一起去嗎?”姓刀的大漢語氣異常簡潔。“想我浮沉一世,總不至於讓女人為我殉葬,紫簫也一塊去吧。”
紫簫臉色一變,卻是冷哼道:“臣妾蒙將軍厚愛,臨戰之前豈可私自逃亡,與其這樣,臣妾不如現在就請將軍賜死!”紫簫跪拜下來,伏著地面低低地嗚咽哭泣。
“另外,如果刀護衛少個弱女子的拖累,毅少爺豈不是更加安全?”紫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