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英威從懷裡不動聲色地掏出兩枚刻印了‘特賜宣撫使’的玉雕龍令,語氣輕淡得像是白開水的淡味,頗有敲山震虎的未盡之意。
“這個,”翟守珣當先站起來環顧四周,原本沉靜的面頰變得有些尷尬,“客棧里人多口雜,等用餐完畢我自會在路上將朝廷要事都說給周侍衛聽的。所以,還是先等我和守節兄弟先喝幾口白粥為好。”
“我原以為我們會在事先約定的揚州城內的威赫鏢局見面的,沒想到事情真的產生了諸多變化,我親自押送的鏢物恐怕要面臨錯刀狼堡的搶掠,”半說之間,他回頭望見周流波在門口身體虛弱地指划著插鏢待定,鏢分明暗,所有這些都只是彩頭,暗鏢其實還另有藏處,“一路上,溫簡這老狐狸居然也跳出來插手過,這東西當真是燙手山芋。”
“哼,為了給這次秦淮豔會造勢,朝廷費了不少心思,而且這些鏢物無論由誰押送都比不上曾有九州鏢王坐鎮的威赫鏢局呀,有周侍衛押鏢在外,更有周英赫鏢師押承送在內,所有的風險降得都是極低的。”李守節飽含深意道,匆忙間看到仍自咄咄逼人站著的宋終便又急速打住。
“我們這兩路就目前而言都問題不大,其實若是沒有我們現在押送的鏢物,天下武功超群的那些老怪物便不會面世,更不用說是為我們所用了。”翟守珣眼神悠然盪開,手指更是篤定地敲著桌面。
“那荊南的鏢銀卻又如何討回?江湖中無論哪個派別若是侵吞了這一大票銀子,實力大增是毋庸置疑的。”周婉冰不敢學著周英威灑然就座,俏面如霜地廝站著問道。
“師姐,你錯了,朝廷根本就沒有少過這批鏢銀,還對外說是侵吞南北的重要物資,最後嫁禍給雄踞在荊南一帶的錯刀狼堡,無非也是要將這藉口落實,以江湖門派圍剿錯刀狼堡,然後朝廷不遺餘力地掃蕩掉荊南的各種勢力。”宋終反應極快地指出真正問題道。
“真沒想到鏢師裡面還有像你這樣深懂權謀的人物,周英赫這幾年沒有少調教你吧?雖然你說得比較形近,但距離事實還是有些遠的,不然,像我們這種深明局勢的老狐狸也不會歸順宋廷了。”李守節將筷子閒擱在吃剩一空的盤面上。
“宋師弟並不是恩師調教的,他數個月前進入我們鏢局之前就是帶藝而來的,”周流波從門外走進來,似乎經過昨夜的療養之後並無大礙,“馬匹都已經被我拖趕出來了,水囊和乾糧也都系在馬背上了,我們在過個一兩刻鐘不如就出發吧。”
“是啊,這邊出了壽州城有一片要用一兩日日穿走的陰森荒野,聽說裡面有極為恐怕的殺戮,走遲了怕是又要拖長成更多時日了,我們得提前買幾隻公雞生殺了以血祭之方才沒事。”許久不曾發話的金勇順承著說道。
“那個地方也叫做落鬼蒼野,不知是死殺的人多形成了戾氣還是其他,水有腥色,草含殺意,也算是江湖上的一大凶地了。”周英威生怕翟守珣兩人不知,便補著解釋道。
“哼,這倒不是什麼大問題,周兄不是早就已經做好準備了麼?”宣撫使翟守珣挺身站起,將陰沉不定的目光望向了穹天空闊的門外。
“怕的就是幽鬼冢的那四個玄鬼突然藉著裡面的鬼魂之氣傷人,這鏢物如果被他們知道恐怕又要生出不必要的爭鬥了,所以,到時候我將會抽調宋終和金勇作為保護,當然,我也會將狠鬥縮小到極為狹小的圈子內。”周英威咕嚕喝了口豆漿,也站起來。
“既然如此,就有勞周侍衛保護我和翟守珣大人一同前往金陵秦淮河了,我們此去也是有著極為重要的任務要分擔的,”李守節將頭上的輕冠一正,彷彿是要恢復書生本色,“武鬥有另一路人馬作為評審支撐,文鬥卻少不得我二人。”
“哎,比武那麼多套路卻也不是屬於我們的呀,金勇,我們可真得好好保護兩位宣撫使大人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