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眼皮越來越沉,他有點想睡覺。
他閉上了眼睛。
最後的念頭是淡淡的可惜,沒能走出這座山門看一眼遼闊壯麗的大唐山河。
……
生命的最後是永眠嗎?
他睜開了眼睛。
虛弱和病痛沒有和平時一樣和他打招呼,這是八年以來他第一次感覺到渾身輕鬆,他舉起小手,發現這隻手真的很小,比八歲時的他都要小。
霓虹在他稚嫩的臉上閃爍,街上的喧囂衝進他的耳朵,他摸了摸身上破爛骯髒的衣服,猶豫了一下,躊躇地走在完全不同於青石板路的街道。
遠方有很多高大的樓房,表面光滑如鏡,反射著五顏六色的光芒,他站在街頭,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些燈光,恍惚以為這是書上說的花燈會。
喧囂如同不歇的潮水,寬廣的路上賓士著一匹匹長相奇怪的鐵馬。
這就是外面的世界?為什麼和書上說的不一樣?
街邊有許多商鋪,他從一面巨大的毫無雜質的鏡子上看到了現在的自己。
亂糟糟的頭髮,滿臉的烏黑,襤褸的衣衫,瘦弱的身子骨,蒼白卻並非不健康的臉龐……
鏡子裡的是一個流浪的小孩,但這個小孩不是他本來的模樣。
他瞪大了眼睛,八歲的小靈魂沒辦法理解這是發生了什麼事。
“夢乎?”
他突然打了一個噴嚏,這才發現現在是冬天,他緊了緊其實根本沒辦法禦寒的衣衫,茫然無措地坐在一處臺階上,抽了抽被凍得通紅的鼻子,終於哭了出來。
好冷。
正當他坐在臺階上哭鼻子的時候,一個衣著奇怪的老者走過他的面前,頓了頓,又來到他的面前,神色和藹慈祥,“小朋友,怎麼大冬天的還在街上溜達,你穿的這麼少,不怕冷到嗎?”
他聽不懂老者在說什麼,有些害怕地縮了縮身子,顫聲問道:“汝、汝乃何人?”
老者愣了一下,被逗笑了,伸出手來,“小朋友,我和你有緣,跟我走吧。”
他看著老者伸出來的手,半天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猶豫了好久,小嘴癟了又癟,還是把小手放在了老者的掌心裡。
暖暖的,糙糙的。
……
這是一千多年後的世界,按照現在的說法,他重生了。
重生在一千多年以後。
也許是上輩子喝的藥湯太多,就連孟婆也不忍心再讓他喝下那碗黃湯。
他沒有堅持自己上輩子的姓氏,跟了爺爺姓林,有了自己的名字。
單名一個冬,他問及名字由來時,爺爺摸著他的頭,說取這個名字是因為在冬天撿到他。
冬天,也是他上輩子出生的季節,他很喜歡這個簡單的名字,林冬。
爺爺的家裡很大,除了爺爺以外的家人對他都不是很友好,他十一歲的靈魂沒有接觸過太多的人和喧囂,所以他不明白他和其他家人的差距在哪裡,不理解那些穿金戴銀的家人們為什麼不喜歡他。
他上輩子大部分時間躺在床上,所以即使現在的這個身體比較瘦弱,他也很滿足。
他想要練武,這是他上輩子的夢想。
記憶裡的武學從來沒有一刻這麼清晰,也許是兩世為人的關係,他的精神極好,腦子運轉的速度特別快,上輩子沒弄懂的武學疑惑一想就透,在他的認知中,山門裡那些被稱為天才的同門也沒有這樣驚人的天賦。
爺爺的家裡很有錢,單單是那些造型奇特的“鐵馬”家裡就有十多輛,他和爺爺說想要練武,爺爺第二天就請了幾位老師傅來到了家裡。
這幾個老師傅都是練拳的,現在的武學和唐時大不相同,在學拳的第一天,他才知道記憶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