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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你家姑娘水靈得很,今兒個我老婆子真是要開開眼了。”

琴姨眉毛微挑,一邊說一邊往轎子瞟去。崔娘平心靜氣地笑著道:“這都是別人瞎傳的,我們的姑娘怎麼能比得上你們醉紅閣撩人呢。”

聽到這句不帶髒字的罵人話,琴姨的臉是一陣白一陣青,氣呼呼地瞪起圓眼。

“哼,叫個瞎子出來賽花,恐是百花深處沒有人了吧。你先別樂,還不知道誰笑到最後呢!”說罷,便扭身站到一旁不再搭理。崔娘懶得較勁,見轎子停穩,她連忙撐開繡花紅絹傘迎轎。

小橋翠柳,紅傘素衣。漫天柳絮輕柔地飄落在絹繡傘面上,如雪似霜。嫋嫋身姿輕盈落地,墨染的眉、水似的瞳,一停、一笑,勝似柳搖花笑,傾倒無數。

美人一出,眾人眼前一亮,讚歎之聲不絕於耳,人群湧上把路都給堵住了,琴姨就像被根細繩子牽著一下子站得筆直。崔娘撥開人群讓菡萏扶蝶依上橋,蝶依提裙款步而上,素擺如魚似水,飄緲身姿漸漸隱在煙雲之中。

前方漆黑無光,四周寂靜無聲,害怕卻已無法回頭。下了轎、上了橋就沒有退路,當不當得了花魁,今晚都得點燈迎客,唯一慶幸的是不用見誰都陪,畫過牡丹的身子必須釣條大魚才行,這是崔娘說好的規矩。

蝶依緊抓著菡萏的手微微顫抖著,兩腳像是沒了知覺。菡萏知道她在害怕,任憑尖尖的指甲嵌入臂中,再疼也不吭一聲,短短的一段路走得無比艱辛漫長。

月老廟終於到了,廟外掛著一幅上聯,寫得是:風送花香紅滿地,菡萏看了之後便告訴蝶依,蝶依垂下眼眸略思片刻,道:“雨滋春樹碧連天。”

菡萏聽著想了一會兒,恍然大悟。

“這‘風送花香紅滿地,雨滋春樹碧連天’是個對子,倒過來‘天連碧樹春滋雨,地滿紅香花送風’又是一個對子。我們一定能進廟了!”

話音剛落,廟門就開了,菡萏興奮地牽著蝶依進廟拜神。月老廟的正殿內空無一人,香爐倒是插得滿滿當當,香爐邊上還擺著一朵豔麗的桃花,想必就是今天的詩題。菡萏拿下桃花擺在蝶依手上,蝶依輕輕摸著,然後放在鼻尖下聞了聞。

“花開花落花滿天,秋去冬來誰人憐。翠鳴破曉卻逢雨,黯卷湘簾對愁眠。”

朱唇輕啟,吳儂軟語似水流淌,清澈憂傷的眼眸似乎不應該屬於這紛擾的塵世。沒人出來說話,也不知道是輸是贏,過了片刻,廟內零零散散出來幾個絕色佳人,有個紫衫女子樣貌特別出挑,她轉頭看了蝶依一眼,扶著丫環黯然離去。

突然,一個小童跑過來將把玉骨折扇遞到蝶依面前,菡萏替蝶依接過,然後交到她的手中。蝶依輕輕展開扇子,就聞到一股淡淡的墨香。這扇子正面是幅白蝶戲紅梅,紅梅和白蝶兩個不同季節的景物竟被畫得十分諧調,扇子的背面則題了詞,寫得是: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署名:亦鶴。(實在想不出來,只能厚臉皮借用一下了。)

蝶依看不見扇上所題的字畫,菡萏便在她耳邊一一說著,蝶依聞後頗為詫異。

“亦鶴是誰?”她輕聲問道。

“亦鶴就是白亦鶴,南王府的人。”

“哐~”

一聲鑼響,花魁已出。菡萏欣喜若狂地抓住蝶依的手大叫起來。

“啊!勝了!小姐我們勝了!花魁是我們的了!”

“呵呵,勝了。”

蝶依勾起嘴角,淡淡的淺笑帶著一份若有似無的悲涼。菡萏攙扶著她出了月老廟然後往香雪橋走去,橋的另一頭已經站滿了人,蝶依看不見,也不想看見,坐上紅幃軟紗小花轎,聽著周遭的讚歎,她只知道自己離死更近了一步。

“花魁來啦,花魁來啦~~”

小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