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民瞻處理完政事,才出御書房不久,便見三名女子圍著一片花叢假山轉來轉去,低著頭似在找什麼東西。
周氏母女常來宮中,他也見過幾次,自然識得那是蘇燦主僕和紫寰殿的宮女。
“剛剛我們是從那邊過來的,看看那邊有沒有?瞧仔細些,那可是當年皇后娘娘送我的,萬萬不能遺失了。”
蘇燦一臉焦急緊張的模樣,吩咐自己的婢女和宮女。
“是。”
二人聞言,趕緊緊盯著腳下的路,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錯過一絲一毫。
蘇燦一邊假裝低頭檢視腳下淺草,一邊拿餘光去掃向這裡走來的皇帝一行人。
他自幼被爹爹和阿孃捧在手心裡,千嬌萬寵養大,自幼恪守規矩禮儀,孝順爹孃,和睦兄長。
她感念爹爹養育之恩,當初即便心中對那樁婚事一千個不滿意,也乖乖聽從父母之命,嫁去了徐家。
她那樣溫順守禮,最後又落得了個什麼下場?
被小姑殘害流產,被婆婆誣衊偷人,如今雖已離開了那個虎狼之地,卻也是滿身的傷心和疲憊。
這半年來,爹爹和阿孃為她相看了幾門婚事。
雖那些子弟皆出自官宦之家或勳貴世家,但要麼是旁支子,要麼就是次子庶子,俱是不思進取的安閒散漫之人,只靠著依附家主,吃祖輩的積累過日子。
那樣的人能有什麼前途和出息!
如今無父母依靠的綿綿入宮,成了母儀天下的皇后,連伺候她的丫鬟也跟著雞犬升天,眼看就要嫁給手握重兵的大將軍了。
憑什麼她就只能嫁那些平庸無為,胸無大志的男子?
她如何能甘心?
聽聞當今陛下年少時風流成性,如今後宮妃嬪寥寥可數。
那三位貴人,她曾見過,相貌平平無奇,舉止粗俗,完全沒有後宮妃嬪的嫻雅風姿,實在上不得檯面。
綿綿如今尚未出產褥期,不知怎麼想的,硬要親自哺乳皇子,每天溢得滿身奶漬,邋遢不堪。
皇帝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怎麼會沒有需要?
她自認為相貌才情皆不輸綿綿,且她比綿綿更具女子柔情媚態,既然綿綿能入皇帝的眼,她怎會不能?
她也要入後宮,成為皇帝的女人,讓旁人俯身跪拜在她的腳下。
和離過又如何?
前朝就有位成過婚的女子入了後宮,後來成了皇帝的寵妃,最後還當上了皇后,甚至攝政多年,受萬人景仰!
她的出身家世可比那女子高貴多了!
只要她能哄得皇帝高興,這事兒就成了。
爹爹和阿孃安能反抗皇帝的意思?
便是綿綿阻止,她也不怕,她手裡可是捏著她的把柄呢!
當年那塊鴿血紅寶石,十有八九就是當今陛下所贈,那時她尚在閨中,就和陛下有了首尾,她那麼在乎名聲,定不願此事傳揚出去......
她正胡思亂想著,眼見皇帝走近,忙做出一副驚恐狀跪地:
“不知聖駕突臨,請陛下恕罪。”
她似是被嚇到了一般,滿臉嫣紅,不知所措,瞧著楚楚可憐,惹人憐愛。
她的婢女和那位宮女也趕忙跪地見禮。
齊民瞻目光清冷,越過她看向那位宮女:“你們為何在此處?”
皇帝竟然忽視她,蘇燦面色一僵。
那宮女道:“回陛下,蘇姑娘的一隻耳飾丟了,所以在此找尋。”
“就是這樣的耳墜子!”
蘇燦抬起頭,將臉側向一邊,笑著展示給齊民瞻看:
“此乃皇后送臣女的,當年皇后得了一塊很大的鴿血紅,打造了兩副一模一樣的頭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