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方先生突然道。
“老方這話偏了,應該是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二班的梁老先生道。
“不不不,我看是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哪。”這是三班班導。
四班先生頷首:“自古白衣出卿士,從來陋室出明娟。”
“總之能有這樣的學生做老師才的有味道吧,”方先生說:“聖約翰已經多年不見如此用功的學生了,只是不知他們能否堅持下去。”
“行了,學生們陸續要來了,我們各回各室?”
四位先生相辭,方先生轉到前門,看著燈光下那一對小人兒,不知怎麼生出不忍打擾的感覺,清清喉嚨,咳嗽一聲。
孩子們被驚動,刷刷站起,先用中文叫了方先生,想起學校的規矩,又馬上改成英文:“Good moring, mr. Fang.”
方先生點頭,鳳徵趕緊將自己的書跟筆收起來,袋子提起,鞠躬:“我先走了。”
“唔。”
鳳徵飛奔至自己班,發現梁老先生已經在講臺上坐著了,其餘一個人沒有——這也算是聖約翰的奇事,老師居然比學生來得早。她同樣用英文喚了聲梁先生早,老先生摸摸鬍子,也不知道他應了沒有,鳳徵找到自己座位,把袋子放下。
一時間有些緊張,鳳徵想自己是不是該主動一點,可實在不知道說什麼,臺上卻說了句:“上來。”
叫我?
鳳徵抬頭,是朝她招手,馬上屁顛屁顛兒跑上去,恭立一側。
老先生指甲很長,有點兒捲曲,將手上一張表格樣的東西遞給她:“這是課程表,每天排些什麼課,都在這上面了,你把它抄在黑板上,讓同學們好看見。”
“是的。”
鳳徵雙手接過,拿起粉筆,照著在黑板上寫起來,寫著寫著她突然領悟到,先生這是在幫她嗎?這樣她跟小貓不必辛辛苦苦每天把所有的書背來背去,只要帶當天要上的課本就行了?
“先生……”她忍不住轉頭。
“先生早上好!”這時有學生進來了,接著第二個第三個,到七點正的時候,學校小教堂邊鐘樓上的鐘敲起,噹噹噹連續七下,老先生一個個點著班裡人的名字,全齊了就總結一句“阿路排力臣”,即all present。
七點一刻,從第一行開始往外走,由教室赴向大禮堂,各班魚列而出朝同一個方向前進,景象蔚為壯觀。
大禮堂離教堂不遠,是新建不久的。初時鳳徵疑惑為什麼早禱會不去教堂,後來才知道那個教堂比較老了,很小,全校初等部高等部加起來幾百號人,又要搭臺子,當然容納不下。
她按捺住跳躍的心情跟在隊伍裡,一路上那些免不了興奮好奇表情的自然是新同學,那些偷偷打呵欠或者目光呆滯的是成為老油條的二三年級同學,至於高等部的在另一幢樓,暫時沒有碰見。
等他們按班級年級約略站好後,高等部的出現了,衣服款式差不多樣式,但由於年紀的關係,個兒高出初等部一群青澀小子不少,西服穿在他們身上格外熨帖漂亮;女生也是,同樣的西式上裝和百褶裙,在高中女生那兒就凹是凹凸是凸,初等部這兒全成了搓衣板。
還好是搓衣板,鳳徵低頭看一眼自己根本看不出來的胸部,自從姥姥讓她纏上一圈白布後,就更加比搓衣板還搓衣板了。
學校校長——即稱為本校督導的施約瑟上臺講話。
他的講話不長,主要歡迎新生,告訴他們本校校訓是“光與真理”;接著歡迎本校新任的高等部鋼琴指導老師:阿爾伯特謝爾頓神父。
阿爾伯特朝學生們揚了揚手錶示致意,並沒有上臺,學生們不由紛紛伸長脖子望他。
然後換了白袍子紅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