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地下同志接應,朝這座大飯館走進去。我擔心地:‘他真的會來?’
“‘為什麼不?那條毒蛇!’然後輕聲卻是威嚴地命令我:‘拿出點樣子來——’她那眼裡逼人的神采是有股震懾力的。
“經常交手的雙方,久而久之,大家也都摸透了相互的性格,王經宇知道蘆花的厲害,自從她從抗大分校回來,到湖東開闢游擊區,遠不是他印象裡三王莊那個無知無識的漁村姑娘了。所以他估摸著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不應付搪塞一下,是過不了門的。而且,他很可能盤算過:過去蘆花和他談判,總是在望海樓,那時他還掛著青天白日的旗子,縣城是日本鬼子佔領著,他也不敢…翅。現在,橫豎撕破了臉,當了漢奸,要能捉住蘆花,給大久保獻去,保險邀個頭功,一箭雙鵰的慾望,驅使著他前來望海樓。
“我們在一間宴席廳裡等待,蘆花叫我到套間屋裡安生休息,告訴我:‘小謝,萬一出了事,有人會掩護你的。’
“‘你哪?’我替她犯愁,雖然她槍法好,但寡不敵眾呀!‘大姐……’
“‘看你——’她不喜歡我那種情緒,‘上了戰場,還能考慮那些。’
“這時,我們聽到一陣腳步聲,於是她推我進套間裡去,原來這裡面是闊佬們抽大煙的場所,我剛在煙榻上坐下,就聽見王經宇來了,那眾多的腳步聲,可以想象跟進來不少護兵、馬弁。
“王經宇嘿嘿冷笑兩聲,帶點挑釁的味道:‘指導員,你膽子越來越大了!’
“蘆花說:‘我不像你那麼膽小,來七八個人幹嗎?打架嗎?’“‘出去!’王經宇是個自尊心很強的傢伙,量她也是一條網中之魚,便把隨從人員攆出去:‘有什麼事,快談吧,我沒工夫。’
“‘著什麼急?大先生。你是我請來的客,拿你們文雅人的話講,叫做客隨主便!’
“‘嗬!好大口氣,現在我的保安團駐紮在城裡,城裡是我做主。’
“‘別往臉上抹粉,那是大久保還信不過你,才弄到眼皮子底下看著你。’
“‘不管怎麼樣,以往在縣城難為不得你,這回是你自己送上門,只怕是進得來,出不去啦!’
“‘那你白跟我們打幾年交道,還不摸石湖支隊的脾氣,沒有登天的梯子,我們絕不去摘月亮,既然敢進城來找你,就不怕你找了新靠山。’
“‘別狂啦,蘆花,我只消咳嗽一聲,就把你逮捕。’
“‘你敢試試看嗎?’蘆花口氣強橫地‘將’他:‘請吧!’
“他緩和了一下僵局:‘忙什麼?你不是有正事談嗎!’
“‘好吧!’
“‘那就請教——’
“‘先來給你打個招呼,我們要用用運糧河!’
“王經宇笑了起來:‘果然不出老夫所料,那批貨色扎手了,想運走?’
“蘆花回答得很痛快:‘不錯!’
“‘什麼價碼,我給你讓路?沒有好處我是不幹的。’
“‘想敲竹槓嗎?’蘆花問道,‘你把運糧河讓出來為好,來找你是給你個面子。’
“‘太承情了,到底是三王莊的老鄉近鄰,虧你照應,我該怎麼謝你呢!’他喝了一聲:‘來人哪!’
“‘慢著——’蘆花嗓門也不示弱地叱喝著。
“一陣馬靴聲停在屋裡屋外的門檻那兒。
“‘大先生,我先請你看一樣東西!’我聽到蘆花把那封密信摔在桌子上。
“‘哦?’王經宇驚了一下,大概是被信上的落款給怔住了,那是他們的聯絡暗號,便叫那些人退出去。
“很可能看到對手的狼狽,蘆花問:‘摸摸脖子長得結實不?’
“王經宇沉默了一會兒,才慢吞吞地說:‘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