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與此修罷了神識之爭,原承天心中的好奇之心怎能抑得,當下步出靜室,就向驛門走去。
出靜室之後,自庭院而至中門,再到驛門處,只見那驛門內已是人頭攢動,姬驛諸修幾乎盡皆於此了,就見那姬氏嫡系弟子個個神色興奮,甚至有人的目光大泛淚光,而姬氏輔族弟子,亦有歡歡喜喜。
原承天目光掃去,只見諸修簇擁著一人。此修身著灰袍麻鞋,一頭亂髮只用一根麻繩束著,瞧著穿著,不過是一名山野村夫罷了,怎有絲毫仙修之士的氣像。
再瞧此人的相貌,亦是令人吃驚,這人的臉上手上,也不知遭了多少傷損,那大大小小的傷痕重重疊疊,或新或舊,實難描述。此人猛的瞧來,其相貌好不醜陋,可奇的是,只需凝神去瞧,就會被其氣質所奪,越瞧越是歡喜,就好似無雙美玉包裹在石漿之中,只需偶露崢嶸,自然就讓人傾倒。
需知修士的肉身若是傷損了,自有千百種方法可以恢復如初,但此人卻是渾不在意,視這具肉身,也不過是臭皮囊罷了。由此觀之,這修士的心境已然超凡脫俗。
便在這時,原承天腳步聲響,數人自原承天身後急急走來,原承天略略轉身,瞧見姬春水大步走來,身後跟著數名金仙修士。那姬春水雙目直直的瞧著麻衣修士,竟對原承天視而不見,但原承天偷目瞧去,卻見到姬春水的雙目之中似有淚花閃動。
離麻衣修士還有一丈時,姬春水猛的停下腳步,仍是直直的瞧著麻衣修士,這時他目中的淚光已被隱去,重換了副凝重肅然之色。
那麻衣修士見到姬春水時,神色仍是從容,只是微微一笑,可那目中的愧疚之意,諸修皆是瞧得明明白白。
麻衣修士緩緩揖手,口中道:“姬氏弟子秋淵見過長老。”
姬春水嘆道:“罷了。”
那麻衣修士忽的一整衣襟,雙膝撲通跪地,又道:“爹爹,孩兒不孝,一去三十年,不曾侍在膝前,不知爹爹可否安好,修行進益如何。”說到這裡,聲音已有哽咽之意。
見到此修稱呼姬春水為爹爹,原承天怎不吃驚,這才明白,先前麻衣修士揖手為禮,那是姬氏弟子見到長輩的禮數,此刻跪倒問安,則是居家的禮節了。
姬氏弟子自然是先族而後家,這是萬萬錯忽不得的。
姬春水走上前去,伸出一隻手來,在姬秋淵肩上輕輕一拍,喃喃道:“痴兒,爹爹一向都好,只是向來思念你得緊,如今見你無恙,心中怎能不喜。”
口中雖說出個“喜”字,兩行老淚卻終於抑制不住,緩緩流將下來。
姬秋淵伸出手來,將姬春水按在自家肩上的那隻手掌握住,姬春水反手握緊,二人執手相看,皆是無語凝噎。
姬氏諸修瞧見此景,心中好不心酸,不過那父子睦違三十年,今日終得相見,亦是莫大之喜。因此滿堂之上,總得來說則是喜氣融融。
“哈哈哈”一陣大笑聲中,姬春山大步行來,遠遠就叫道:“難不成真是秋淵回來了?我倒要好好瞧瞧,三十年不見,秋淵有何進益。”
大步走到姬春水父子面前,那姬秋淵也不起身,仍跪在地上行禮,這是待姬春山如父了。
姬春水上下一瞧,喜的合不攬嘴了,叫道:“三十年前不過是羽修之境,此刻竟是極道大成了,這還得了,這進步之速,竟是超過我與你爹爹了。”
姬秋淵道:“怎敢與長老相提並論。”
姬春山將眼睛一瞪,道:“怎的不能比?若姬氏弟子,竟是一代不如一代,那千年之後,姬氏如何在昊天立足。我姬氏未來之望,盡在你身,你且不可妄自菲薄。”
當下把姬秋淵拉將起來,笑道:“速速與我去見老祖。”
回頭瞧見原承天,忙又笑道:“承天也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