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責的紇利,對符寮的陰險行徑很是瞧不起。
莊主簿對於倪隊長這種完全站在己方立場做單方面道德判斷的行為不予理睬,只跟長生討論現實問題:“殿下,萬一紇利被追上……”
“差不多兩個時辰了,不會的。”一邊虞芒插嘴。正是他,從控馬的手法上察覺紇利應是敕勒族後人,及時彙報給長生。原本只打算審一審賽馬作弊的隱情,得到這個資訊,二皇子和他的幕僚們立刻感到天賜良機,不可錯失。連哄帶嚇,威逼利誘,終於迫得走投無路的紇利心甘情願去“青丘白水”做臥底。敕勒族人百年流亡,祖宗留下來的逃跑藏匿技巧堪稱西戎之最,是以虞芒這樣有把握。
說完了,才想起搶了上司的話頭,正在心虛,卻聽二皇子道:“他要真被追回來,說不得只好把腦袋貢獻出來了。形勢逼人,不容拖延,若是那樣的話,鬱閭族這條路也只能暫且放下,另設他法。”
莊令辰沉吟著:“殿下所言極是。不過——紇利會不會真的就此投靠了鬱閭……”
單祁、虞芒、倪儉三人同時搖頭。長生卻笑道:“真投靠還是假投靠——有什麼關係?我就不信,他鬱閭王得了咱們這邊進攻涿州的訊息,會忍得住不跳出來分搶一塊肥肉……”
永乾四年(天佑七年)秋,靖北王符生率軍攻打涿州。經過幾番拉鋸爭奪,終於在十月下雪前攻克燕臺關。
與此同時,青丘鬱閭族的騎兵突然自東北偷襲涿州邊境城市綏遠縣、平迢郡,擄走大批人口牲畜,燒燬無數房舍屋宇。
黃永參一直忍著沒有稱帝,求的就是韜光養晦,積蓄力量,希望西戎把注意力集中在西京朝廷那兒,別太早來煩自己。沒想到符楊不過幾年工夫,就敢東北和西南同時出拳。更可恨的是,鬱閭族的蠻子也在這時候跳出來湊熱鬧。兩面夾擊之下,黃將軍乾脆一不做二不休,馬上宣佈立國登基,號曰延夏,改元更始。
延夏朝更始元年,皇帝登基後第一道聖旨,概括起來就是八個字:全民徵兵,共抗外侮。
第〇五二章 鹹懷忠良
十六日午後,傅楚卿收到了下屬的書面報告。兩大頁密密麻麻人名清單,從船主到船伕,從客人到雜役,共計四十二人,無一遺漏。每個名字後頭都附有性別、身份和大致年齡。
“大人要得急,年齡和身份還沒去都衛司核實。另外,大人若要樣貌特徵,最快也得五日後……”巡查使聶坤算是理方司的老將了,非常懂得地下工作速度就是勝利,保密就是性命的原則,半夜加半日,親自把初步調查結果給上司送過來。
傅楚卿掃兩眼名單,心想:“看昨日那人衣著,不是主人就是客人……”伸出指甲在所有年輕男子名字下劃條橫線,對聶坤道:“先把這幾個仔細查一查——”欲描述一番心中那人模樣,明明印象鮮明清晰,卻又忽然詞窮,不知該如何形容。抬起眼皮看看下屬,自己若說要找一個漂亮男子,被底下人調侃沒什麼,傳到統領耳朵裡就不太好了。考慮一會兒,悄聲道:“是兄妹的重點查,特別注意裡頭有沒有會功夫的。”
交代完畢,上樓進了雅間,給統領及其他三位巡檢郎敬酒賠罪:“是聶坤,過來說點事。”
外衛所巡檢郎杜泓泉問:“怎麼不叫聶頭兒進來喝一盅?”
左衛所的董良笑道:“大過節的,故意忙成這樣,存心氣我們這些沾不著皇恩雨露的不是?”
寧愨也抬起頭來。見統領望著自己,傅楚卿裝出一個苦笑,解釋道:“萬歲爺昨兒回宮,忽然說起上船之時瞥見街邊鯉魚燈下有一美人,貌若天仙,可惜一晃即逝……雖然如今兩位花魁娘子在宮裡,陛下一時半會還想不起來,但是咱們做臣子的,總該未雨綢繆才好……”
聽到“未雨綢繆”四個字,連寧愨也忍不住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