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重新轉起了手中的佛珠,似乎是在傾訴一般的說道:「那是朕第一次親手殺人,殺的還是朕的親人,滾燙的鮮血沾濕了朕的雙手,夢魘隨之而來,那段時日,即便是白天,朕的耳邊都能聽到她的歌聲,所以朕叫法師日夜開壇念經,不是為了祭奠,而是為了超度。」
「那時候赫舍里氏還在,是她替朕處理了後續的事情,許是那個時候,她為了應付索額圖,隨口胡說了幾句吧,沒想到索額圖竟是當真了,將你送進宮來。朕當時在宴會上看到你的時候,心裡要多噁心就有多噁心,可是朕還是把你留下來了,因為朕想要直面自己的心魔,所以朕時時召你來,叫你唱著她喜歡唱的歌謠,而如今,朕再面對你的時候,已經可以做到毫無波瀾了。」
康熙對著袁庶妃說了許多的話,似在傾訴,也似在告別,並不需要袁庶妃的回應。
「對了,有一點你真的跟她很像,一樣的寡廉鮮恥,身為嬪妃竟敢蓄意勾引太子,想必後果你也應該心知肚明瞭,如此,你便自行上路吧。」
說完之後,他不再看向袁庶妃,逕自起身,走出了小佛堂。
小佛堂外,梁九功捧著一壺毒酒正遠遠的站著,看到康熙出來,他趕緊迎了上去,康熙對著他揮了揮手,叫他進去,自己則是走出了養心殿。
不多時,梁九功也從殿內走了出來,一臉的苦意,低聲對著康熙說道:「萬歲爺,裡面那位說自己懷了太子的骨肉,您看要不要叫太醫來瞧一瞧?」
康熙倏然握緊了手中的佛珠,原本平靜的神情變成了薄怒,他轉過身,冷冷的看著梁九功,斥道:「你是越來越不會辦差了,若是你處置不了,就叫魏珠來辦!」
梁九功立刻跪倒在地上,磕頭道:「萬歲爺息怒,是奴才胡言亂語了,奴才這就進去處置了她。」
這事兒若真叫魏珠出了頭,那他這乾清宮總管太監也算是當到頭了。
康熙不再言語,大步走出了養心殿的院門,這樣一個卑賤的女人,已經耽誤了他太久的時間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辦。
直到康熙走後,梁九功才敢從地上站起來,他拍了拍額頭上的土,轉身走回小佛堂,陰沉著臉對著袁庶妃說道:「您趕緊的吧,早上路早投胎,來生別做這作死的事兒了。」
袁庶妃不敢置信的問道:「我肚子裡可是有太子的骨肉!這可是太子的第一個孩子,是大清的皇長孫,你敢殺我?」
「袁庶妃說笑了,」梁九功冷笑了一聲,「您肚子裡什麼都沒有,不要再做無謂的掙紮了,今兒你是不可能活著走出這小佛堂的,您若是不肯自己來,那奴才可就要幫幫您了。」
袁庶妃捂著肚子往後退去,口中不斷的叫著:「我要見太子!他答應過我的,叫我給他生孩子,你們這群狗奴才敢動我,太子不會饒了你們的!」
梁九功對著身邊的兩個小太監使了一個眼色,兩個小太監上前將袁庶妃死死按住,梁九功親手端了毒酒走到袁庶妃的面前,伸手捏開她的下巴,直接將壺嘴塞了進去,袁庶妃不斷的掙扎著,可壺中的毒酒還是順著她的喉嚨而下,直到將壺中酒倒乾淨,梁九功才放開了手。
這毒酒發作的極快,不多時,袁庶妃就開始腹痛如絞,蜷縮在地上不斷的顫抖著,梁九功皺著眉頭後退了幾步,吩咐道:「將她抬到冷宮去,別髒了萬歲爺的小佛堂。」
袁庶妃心裡全都是怨恨,但被毒酒灼傷的喉嚨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任由兩個小太監像是抬牲口一般將她抬了出去。
梁九功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自言自語道:「世上那麼多路,卻偏有人喜歡往死路上走,嘖,真是晦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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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