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勸誡
只有謝秋雨這樣的女子才會如此瀟灑肆意不顧他人眼光,別人說她任性妄為,她卻笑別人迂腐,她有一般女子沒有的靈氣,生在將家,長於軍營,舞刀弄槍,卻不流落於粗鄙,有大胸懷和眼界,容貌的豔麗甚至都不及她眉飛色舞時的炫麗,而這一切,都曾經讓阮妗華暗暗豔羨。
聯想起李賀同魏塵奕的對話,以及說書先生所說的故事,再加上她對謝秋雨的瞭解,剛才揚鞭裂桌的少女,必然是她。
所以方才,只聽旁人簡單地描述,魏塵奕的臉色才會從溫和如春地笑,忽然地,就寂然了,湮滅了笑意,彷彿嘴角從未曾翹起。
看著他臉上不加掩飾的黯然之色,她想,這個人,眼前的這個男人,不管對她怎樣的好,怎樣的溫柔,心裡,腦子裡,裝的都不是她。
不過沒有關係,上天給了再一次,她若還在意糾纏不放,吃虧的肯定只有自己,因此,她不會讓自己再沉淪下去,前世的含冤入獄,飲鳩而亡,今生絕對不會發生,絕對,不會有那麼一天。
此刻浮仙樓內還沒有安靜下來,人人都在高聲說話,都在發表他們的言論,卻忽有一聲輕笑,音脆如黃鸝,雖然音量不高,但傳入耳中,卻十分清晰,別有一種韻味在其中,像是耳邊的低吟,偏又引起了在場眾人的側目。
大家都循著聲望去——
那是一個容貌氣度皆是十分不凡的公子,一身白衣,明明是低調地站在樓梯處,未作任何聲響,卻讓人沒有辦法移開視線,而那聲輕笑,恰是來自他身旁穿著淺桃色裙裝的少女,少女容貌清麗脫俗,兩頰微紅,此刻她正掩唇笑著,一雙美麗的杏眸都半眯了起來。
少女見眾人望向自己,這才稍掩笑意,挑眉問道:“真是好玩,你們一堆大老爺兒們,卻被一個小姑娘繡花枕頭似的一鞭兒震住了不成?何以至於在這裡一直爭論不休?”語氣雖是戲謔,卻並不招人討厭,反而透著一股子溫柔氣。
不過倒是有人顯然對她的斷定感到不滿:“姑娘這話說的不對,怎麼是繡花枕頭,方才那位女子,可是生生一鞭子抽開了這張桌子。”
緊接就有人附和:“是啊是啊,浮仙樓的東西,總不會是粗製濫造的!”
“那紅衣女子,可是十分凶神惡煞呀!”
“我老兒活了一把歲數,可沒見哪個姑娘有這般力氣的呢!”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顯然又都雀躍起來,漸漸地,就不再顧著反駁阮妗華方才所言,而是聚在一起,話題又到了別的事上。
而這個時候,阮妗華和魏塵奕一行人已經出了浮仙樓,走在了一排又一排盛放的桐花樹下,左邊就是遠清河平靜安寧的河道,天色將晚,街邊許多地方都已掛出了燈籠,攤販們更是擺好了地攤,許多小玩意兒和好吃食,都被擺了出來,抬頭望向遠處,可見遠清橋的橋頭。那兒已擠滿了人,他們將要走過遠清橋,到對岸去,在河壩上把祈福許願的各式花燈放到河流裡去,河水會順著河道,將百姓們的希望送到城外去,自由而去,由得老天爺做主。
這是魏城一年一度難得的盛會。
阮妗華回身朝魏塵奕伏身一拜:“陛下可以去做陛下要做的事情了。”
花燈的光影隱隱綽綽,不甚明亮,燈影下,阮妗華的五官被染上柔和的光輝,魏塵奕看著她溫順地半垂著頭,眼瞳深黑,似在漠然的表情下還隱藏著一種難言難覺的清愁,可這份愁緒,阮妗華並沒有看到,不過無礙,因為她即使看到,也只不過會暗暗哀嘆一聲,哀他的求而不得,嘆自己往昔的情深意重。
魏塵奕輕輕嗯了一聲,便領著李賀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阮妗華看著他的背影,才覺得稍稍鬆了一口氣,剩餘的兩個侍衛就站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