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斌被送進精神病院的十來天時間裡,突然傳來了一個令人震驚的壞訊息。
醫院給村委會打來電話說,劉斌因為心臟病,去世了。
好好的一個人啊,在如此短的時間裡,就這麼急匆匆地走了。
這個訊息是村幹部告訴我的。
在我們村裡,年輕人稀少,碰到一些事情的時候,他們往往就會想到我。
電話裡,村幹部的聲音顫顫巍巍,帶著難以掩飾的悲痛和無奈:
“我們再叫上幾個年輕人,去處理一下劉斌的後事。”
我接到電話後,立刻放下手頭的事情,趕緊趕到了村委會。
總共八個人,開了兩輛車,車子在公路上疾馳地奔跑著。
車窗外,一座座綠油油的大山迅速閃過。
大家都心情沉重,透過車窗默默地看著外面的山巒,眼睛裡充滿著憂慮。
每個人的表情都十分凝重,眉頭緊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或許只有自己心裡清楚。
車終於到了醫院,我們一行人腳步匆匆地來到醫院的停屍房。
一塊白布下,蓋著滿臉痛苦的劉斌,他靜靜地躺著,彷彿只是陷入了一場永遠不會醒來的沉睡。
村幹部站在那裡,聲音有些顫抖地說:“現在咋辦?”
我們一起來的劉有貴說道:“先給買套壽衣穿上吧,不能就這個樣子。”
劉有貴的年紀大了,經歷的事情比較多,在這種時候顯得相對鎮定。
我們大家都一致同意他的提議。
於是,我和村裡的幹部走出醫院,在醫院對面的喪葬用品店裡買了一套六百元的壽衣。
再次來到停屍房裡,在劉有貴的指揮下,我們小心翼翼地把劉斌身上穿的衣服脫了下來。
當衣服脫完後,我們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他身上幾乎沒有肉了,就剩下皮包骨。
以前人好的時候,他一米八的個子,微胖,可就不到兩個多月的時間,竟被折磨得沒有一點肉了。
可以想象,他在這最後的日子裡經歷了常人無法想象的痛苦。
穿好壽衣後,村幹部拿出手機,說:“這事必須給他妻子和孩子打個電話。”
於是,村幹部撥通了劉斌妻子的電話:“你家劉斌去世了。”
當村幹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電話那頭的劉斌妻子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說道:
“我們早就離婚了,他的事和我們無關。”
村幹部又說道:“要不讓劉斌的兒子回來一趟,所有的開支你們不用管,但是得有個親人吧。”
可劉斌的妻子斷然拒絕了,她冷漠地說:“既然人已經不在了,回不回來不重要,這是他的命。”
說完就掛了電話,再打過去就沒人接聽了。
大家一時間都沒了主意,所有人把目光看向了劉有貴。
他思索片刻,說:“先叫車把人拉回去吧。”
和醫院聯絡好車後,我們幾個人輕輕地把劉斌抬上車,一路跟著,緩緩地又返回村裡。
村裡的人早就在村頭搭好了靈堂,按照我們這裡的習俗,在外面去世的人,是不能進村的。
但像劉斌這種情況,進不進已經無所謂了。
大家齊心協力把屍體抬到靈堂,現場那麼多人,基本上都鴉雀無聲,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村幹部提議說:“現在就是劉斌的棺材問題,大家商量一下,看咋樣解決。”
眾人陷入了沉默,過了一會兒,有人說:“要不大家一起湊湊錢吧。”
這個提議得到了大家的響應。
最終,大家決定用捐款的形式,給劉斌湊夠了棺材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