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位?”
三藏回答:
“弟子是東土大唐派遣的,來西天拜佛求經,途中經過此地,天色已晚,求借宿一夜,明日黎明就離開。”
“懇請老院主幫忙。”
那僧官這才起身,說道:
“你是唐三藏嗎?”
三藏道:
“不敢,弟子正是。”
僧官又問道:
“你既然要去西天取經,怎麼連路都不認識?”
三藏回答道:
“弟子從未走過貴地的路。”
僧官接著說道:
“正西方向,四五里遠,有座三十里店,店裡有賣飯的人家,可以在那裡住一宿。”
“這裡不方便,不適合留你們這些遠道而來的和尚。”
三藏合掌道:
“院主,古人有云,庵觀寺院,都是我們方上人的驛站,見到山門就該有三升米的接待。”
“你為何不留我,是何緣故?”
僧官怒聲說道:
“你這遊方的和尚,嘴巴倒是挺油滑的!”
三藏問:
“什麼是油嘴油舌?”
僧官答道:
“古人說,老虎進了城,家家都關門,雖然它不咬人,但名聲已經壞了。”
三藏問:
“怎麼會壞了名?”
僧官道:
“幾年前,有一群行腳僧來到山門口坐下,我看他們寒酸,一個個衣破鞋爛,光頭赤腳的樣子,我心生憐憫,便請他們進方丈,給他們安排了座位,款待了飯菜,又給他們換上了舊衣,留他們住了幾日。”
“沒想到,他們貪圖安逸,竟然不打算離開,就住了七八年。”
“住也就住了,但他們做了許多不光彩的事。”
三藏問:
“做了什麼不光彩的事?”
僧官回答:
“你聽我說:平時沿牆扔瓦片,悶了就往牆上釘釘子;寒冬裡拿火摺子在窗子上烤,夏天則把門拖到走道上;把廟裡的幡布拿去做鞋帶,用香火的錢去換菜;常常把琉璃香爐裡的油倒走,搶碗搶鍋,賭勝負。”
三藏聽了心裡暗想:
“可憐啊!我弟子怎麼可能是那種沒有骨氣的和尚?”
他想要哭泣,卻又怕寺裡的和尚笑話自己,便偷偷擦眼淚,忍住氣憤,急忙跑出去了,見到三個徒弟。”
孫行者看到師父臉上帶怒,便問:
“師父,寺裡的和尚打你了?”
唐僧道:
“不曾打。”
八戒說道:
“一定是打了,不然怎麼能聽到哭泣聲呢?”
行者問:
“是罵你了?”
唐僧道:
“也沒有罵。”
行者問:
“既然不打也不罵,你怎麼這般煩惱?”
“難道是思鄉了?”
唐僧道:
“徒弟,這裡不方便。”
行者笑道:
“這裡是道觀吧?
”唐僧生氣地說道:
“觀裡有道士,寺裡只是和尚。”
行者道:
“你不明事理,既然是和尚,也和我們差不多。”
“常言道,既然在佛門下修行,都是有緣人。”
“你坐下,等我進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