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三何等樣人,同樣的錯誤如何會犯兩次。
方才因為規章不明,被人陰了。先前在吉普車上,自然回和安在海仔細打聽今次國慶觀禮的流程安排。
如此一來,他自然知曉這背頭中年,先前那句“明天從東門來,到禮臺觀禮”,乃是明目張膽地陰他。
原來,這國慶觀禮,禮賓分作兩部分。
一部分國家級的,登上承天門樓,一部分獲邀的各界精英代表,以及重臣家屬皆在四周的禮臺觀禮,也就是每年閱兵式周遭的“圍觀群眾”。
他薛老三奔了大老遠,可不就是想高光一把,這背頭中年欺他不知流程,不明究竟,竟想以次充好,誆他混進“群眾”之中,成那甲乙丙丁,薛老三如何肯幹!
卻說,薛老三話音方落,背頭中年面色大變,心中掀起滔天巨浪,幾要驚撥出聲。
一則,薛老三這毛頭小子竟然能識破他的小花招,讓他驚詫。
二則,這毛頭小子太過辣手無情,出手就要認命,找柄權主任!真找了柄權主任,他還有命在麼。
驚駭欲絕之下,背頭中年幾乎忘了言語,只死死抓住薛向胳膊,不讓他脫離自己首長。
哪裡知曉,薛向胳膊輕輕晃了晃,背頭中年手上宛若有電流過,激得他手筋一麻,便鬆了開來。
“還是你說的,注意體統,讓人家看著你這摸樣,不要我說,你這差事怕也當不下去。”
說罷,薛老三便待邁步前行。
“是孔主任的意思!”
背頭中年終於道出了究竟。
他是明白人,知道薛向這番作為,為的正是逼問幕後主使,畢竟,自己和這位薛衙內往日無怨,近日無仇,這位薛衙內犯不著往死了整頓自己。
要說中年所料不差,薛老三的確無意為難他這個小嘍囉,轉過身子,便又朝他辦公室行去,“進來,慢慢說!”
五分鐘後,薛老三便從背頭中年辦公室內行了出來,胸前多了塊指示牌,面上已然一片陰霾。
不出他所料,搞出這小動作的,正是邱躍進身後一脈,那位孔主任正是邱辦的一位副主任。
當然了,薛老三不會蠢到誤認為邱老爺子會無聊到去搞這種小動作,甚至那位邱家二代支撐門戶的邱鵬舉也不會如此小家子氣。
但不管怎樣,這小動作還是搞出來了,且到了孔副主任這個層級,背後的問題就嚴重了。
“難不成這次的國慶觀禮,真要搞成一次政zhi峰會?”
薛老三忽然嗅到了一絲不好的氣息。
懷揣著憂鬱,薛老三步出了行廊,正欲去尋安在海,卻看見過廳內人頭攢動,一問左近的執勤,才知道國宴快要開始了。
他慌忙轉回三號花廳,果然,那處的領隊已然在清點著人員。
薛老三也不驚動誰,輕手輕腳朝隊尾行去。
不成想,他不想驚動別人,可場間還是熱鬧了起來,不少人衝他招呼著“小薛”。
原來,前番領袖去世,薛老三和這些共和國的科學巨擘,國家英雄們聚過,彼時,大家還不甚熟稔,可有了那麼一次,今次再遇,自也算熟人。
更因著薛老三在這一群老蒼頭中,年歲最輕,如此一來,想不顯眼也難。
是以,場間的一眾老人們,卻是都認識他。
聞聽眾人問好,薛向這小字輩自然不敢充耳不聞,只好靠近前去,挨個兒問好。
這一問好,薛老三才注意到場面稀疏得緊,他猶記得前次參加領袖遺體告別禮時,他所在的國家級功臣,英雄的圈子,林林總總,計有上百人。
今日一見,人頭差不多少了三分之一。
心念一轉,薛老三便也明白了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