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有條不紊地進行著。農活被他甩手給了李擁軍,插秧、放水順利完結;飼料廠和養豬廠他制定好了規章,沒人敢折騰,飼料呼呼地生產著,小豬嘩嘩地長著;蔡氏父子一起去了公社,屯子裡就剩了個整天埋頭研究馬列、不管事兒的鐵勇鐵副隊長,也沒人跟他搗亂;縣裡的郭民家似乎忙著升遷,也沒功夫來折騰他;至於蔡高智上回得罪了何進,正被這個二愣子局長變著法兒的找碴,自顧尚且不暇,更沒時間來搭理他薛大官人了。
這段時間,薛向算是度過了來靠山屯最舒心的一段時光。
每天清晨醒來,送目窗外,賞賞山水,再逗弄下小傢伙;上午,則在屯子裡溜達一圈,便入山採些野菜、山蘑,能打著野雞、野兔,中午就燉一鍋野味,打不著,就去屯子裡購回一隻土雞,自個兒圍裙下廚,燉上一鍋雞湯;飽食過後,便在幽窗竹影下困上一覺,醒來,或去看康桐捉魚,或去豬廠尋朱萬戶,在老槐樹下,弈上一盤棋;到了晚上,樂子就更多了,或抱了收錄機在打穀場,同眾人一起聽新聞、戲劇,或聽上了年歲的老人擺擺古,說說演義、奇聞,確也興致無邊。
就這麼著,日復一日,時光流轉,如白駒過隙,眨眼間又過了一個多月。這日,吃罷午飯,康桐去了山裡,薛向伏在辦公室的桌上,寫著《靠山屯發展十年規劃》。按他的設想,靠山屯絕不能多點開花,而是做好養豬和飼料配套,最多往火腿等熟肉製品延伸一步,集中精力,做大做精做強。十年生聚,共和國未必不能誕生一個豬企五百強。
薛向對企業管理並不精通,營銷學更是一竅不通。他寫的這份規劃,著眼點就是發展方向,因為有著前世經歷,他的前瞻性是當世任何一人都無法比擬的,這份草案正是聚焦於此。
薛向埋頭揮筆,小傢伙也在另一端案頭咬著鉛筆的一端,小眉頭皺得緊緊的。原來,眼前的一道算術題,可把她難住了:十三加八,等於多少呢?小傢伙苦思良久,放下鉛筆,掰著肉乎乎的小手指,從一數到十,卻是沒有第一根手指了。苦惱良久,從椅子上溜了下來,便來到薛向這邊,拽著他的衣衫,就把一雙大手搶了過來,要薛向把手伸好,自己也把手伸出來,四個巴掌擺在一起。小傢伙點著腦袋,小雞啄米一般,啄完了二十根手指,結果到了二十一又沒了。
小傢伙苦著臉,思索片刻,眼珠子一轉,就要去脫薛向的鞋子。薛向這會兒已搞清楚了她在鬧騰什麼,拽過作業本一看,啞然失笑:真是笨的可以,二十根手指不夠,再虛數一下,不就是正確答案二十一了麼?
薛向這廂哂笑,小傢伙卻是懊惱極了:怎麼借了一雙手還不夠用,唉,就用臭大哥的腳丫子湊數吧。小傢伙忙著脫鞋子,忽然屋內光線一暗,似被人影遮住了,薛向和小傢伙齊齊抬頭看去。忽然,小傢伙呀的一聲跳了起來,驚喜地叫道:“哇,二姐!臭三哥!”來人正是小意和小晚。
小傢伙喊罷,便撲進了小晚的懷裡,膩了一會兒,又來捏小意的臉蛋,蹦蹦跳跳,高興得不得了。薛向也惶急起身,來迎弟妹,臉上的笑意怎麼也遮掩不了。他實在沒想到小晚和小意怎麼這會兒就到了,按計劃是暑假開始的時候過來,電話都確定了,可現下離暑假還有好幾天呢。
薛向不及思忖,剛要去拉姐弟二人,門口又走進一人來,那人進門就嬌喘道:“你們兩個小鬼跑得可真快,大姐我老胳膊老腿兒,可真攆不上啊。”
薛向循聲望去,便愣住了,但見來人齊根短髮,鵝蛋臉,紅唇飽滿,身材窈窕,最顯眼的還是那對眼眸,燦若星河,撲閃撲閃,透著狡諧。薛向望著那人,失聲便叫了出來:“大姐!”來人可不正是他的大姐薛林麼!
薛向自小和他大伯家的長兄薛蕩寇不怎麼親,可是和這個大姐算是親到了骨子裡。丟沙包、彈玻璃珠,拍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