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這盆秋海棠,王主任明碼標過價,三十五元一盆,概不還價,你跟我吵有什麼用,總之,你不給錢。就別想走!”
那服務員見蕭依依住了嘴。以為自己的氣勢終於壓倒了對手,分貝陡然再度拔高。
蕭依依左掏掏,右摸摸,這才發現自己穿的是職業套裙。哪裡來得口袋。
眼見那比公務員還牛的服務員。又要開噴。數張大團結出現在她眼前,將她憋了老大的一股勁兒,猛地又給堵了回去。
自然是薛老三出手了。“這盆花的錢我出了,快把電話給我!”說罷,又衝蕭記者笑笑,“真巧啊!”說著,便自去了。
“得意什麼!”蕭記者嘀咕一句,心裡對薛老三這番冷淡,是大大不滿,一跺腳便想離開,忽地,又想到薛老三那冷冰冰的語氣,哼道,“你等會兒,我還你錢!”
薛老三撥通了電話,那邊卻是無人接聽,想來人已經在路上了,便按下電話,轉回頭道:“怎麼喝得這麼狼狽?我記得你是省報記者吧,省報可是全省的臉面,得注意些形象。”
聽見薛老三這副領導口氣,她心中就來火,剛想說你算老幾,要你多管閒事,猛地聽他說形象,以為自己儀容也出了問題。
刷的一下,蕭依依那張好容易恢復白皙的臉蛋,立時又燒得血紅,“你,你,我,我……”
一邊吱吱唔唔分辨著,一邊撫頭整衣,甚至對著地下光可鑑人的大理石地板,檢視起自己的妝容來。
杏眼,桃腮,高挑而凸凹有致的身材,挺拔傲人的雙峰,飽飽的臀線,蕭記者恨不得張開嘴,把牙齒也照一遍,看看齒上有沒有沾了菜葉。
這番手舞足蹈,薛向看得可樂,他還從沒遇見這麼愛打扮的女孩,渾然不知他這絕世大帥哥當面,有幾個女孩敢邋遢以對的。
沒查處紕漏,蕭記者舒了口氣,俄頃,又暗罵自己輕賤,這是怎麼了,狼狽就狼狽唄,幹嘛這傢伙說一句,自己就緊張成這樣。
蕭依依恨恨瞪了薛向一眼,“要你管,我樂意,過來拿你的錢!”說話兒,踩著高跟鞋,蹬蹬去了。
薛老三搖搖頭,便也跟了上去,雖說來德江已經領了倆月工資了,可就他這花錢沒數的毛病,還真沒攢下什麼錢,再加上共和國英雄的那筆額外薪水,向來是寄到家裡的,所以他在德江的工資也不高,每月雜七雜八加起來,也才一百三十多元,當然,這不高,是對薛大少來說的,可若是對普通人家,這筆錢夠一家十來口一月的開銷了。
見薛老三真跟了上來,蕭依依一邊有些小得意,一邊又調低了對這傢伙的印象,暗道,果然是商人本色,棺材裡伸手——死要錢,戴八萬塊的手錶,居然連三十塊都不放過。
蕭記者卻渾不知就因為她認出了那塊江詩丹頓,嚇得薛老三都不敢戴了,他倒不是怕被人認出來,曝光,而是怕自己俏媳婦見得久了,記住了這牌子,再搜尋一圈,發現國內沒賣的,屆時,惹得醋海興波,那可就是大麻煩了。
哐哐哐,
“蕭記者呢?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有你們這麼請客的麼,真當老子們吃不起飯麼……”
還未到包廂門邊,便聽見屋裡的桌子拍得山響,一道粗豪的聲音,在裡面咆哮如雷。
前面急行的蕭依依猛地加快速度,人未進門,便笑開了:“黃所,黃所,我這剛去了一會兒,您這是?咦,夏局長人呢。”
薛老三這時也跟著進來,瞧清了裡面的陣仗,但見一方大圓桌邊,圍坐了七八個人,男男女女皆有,坐得涇渭分明,左半圈三個男的,一色的警服漢子,右半圈,則是三女一男,女的皆是如蕭依依一般打扮,是職業套裝,那男的則西裝革履,五十來歲年紀,戴著副金絲眼鏡,極具儒雅。
寬闊的圓桌上,排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