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三心結已開,再不會顧忌什麼合不合乎官場的某些潛規則,他沒想打破什麼規則,也沒想刻意做什麼官場另類,只是這種種所謂的官場規則,在遭遇他心中的大是大非面前,統統都得讓道!
看起來薛老三這片刻思潮,有些多餘,至少在眼下這種人都被關起來,刀已架到脖子上的時刻,還玩兒這種文藝小清新,極度不合時宜。
但事實上,這種反思,這種思辨,對此刻的薛老三的整個人生都是極為重要的!
人的行為未必需要什麼指導思想,比如吃飯,喝水,率性而為爾!
可作為一個官員,一個有大抱負的官員,一個註定將面對重重困難,跨越千山萬水,志在登上頂峰的官員,定下這種指導思想,絕對是官場生涯和人生歲月中,第一重要之事。
沒有這種思想,他薛老三就像浮在宦海上的沒有舵盤的孤舟,想是雖然是泅渡到宦海的彼岸,可東風來了,往東偏,西風來了,往西搖,總沒個定向,人家一說衝動,跋扈,他心中就要搖擺,自己乾的事兒到底對不對,自己這麼做是不是太不合時宜,思想亂了,這行動就茫然了。
如今,薛老三控住了心神,豎起了為國為民的心念,一輪“為人民服務”的明月在他心中升起,霎那間,諸邪避退,皎皎萬里。
三個小時,完成了回溯案情,和意義重大的自省,薛老三自然不會忘記自己目前的處境,他絕不會認為此刻自己身處這間舒適的會議室內,是在等待誰開會。
他也不會認為自己眼下這一關極好過,恰恰相反,他知道今次的情形,比之蕭山,險惡萬倍。
在蕭山時,他有自己的盟友,甚至他的力量,遠大過對手,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的對手是誰。
可眼下,在明珠,他有什麼力量?真正能坐到會議室,談論他生死的,沒一個人會為他出死力,頂多做些仗義執言。
更可怕的是,到現在,他還不知道自己的對手是誰!
一想到這點,薛向都恨不得狠很給自己一耳光,他自覺真正該反省的是,自己曾經竟有過息事寧人的想法。
他現在想起,年前,自己整理桌頭案牘時,將那有關蛇山地理和調查的卷宗,塞進儲物櫃事兒,都恨不得剁手。
他以為自己息事了,人家就得寧人,現在想來,何其幼稚。
當然,後悔了這許久,隱在那背後的對手,他已經隱隱抓住了些苗頭,至少有兩個線頭,值得他去抓拿。
其一,便是蛇山趙家莊祖墳後斷崖下的秘密。薛向相信那處定然有異,若非如此。當初蛇山上的爭鬥也不會jiliè到那種程度。
其二,便是那位已經去京城當學生的前任明珠市局局長李力持,想起這位,薛向就後悔。
當然,倒不是薛向仍不想放過他,而是薛向鎖定的這重重劫難的幕後主使“公子,胡老”,他乃是第一個從李力持口中道出。
而薛向曾打探過這公子、胡老的身份,連鐵進這地頭蛇也無從得知,是以。李力持就是他牽出這公子和胡老的關鍵。
畢竟數次吃虧。已讓薛向知道這公子、胡老的厲害,每次遭遇此二人之局,皆是綿密如織網,讓他薛老三逃無可逃!
就拿前番高樓救人來說。若非自己本領逆天。那邊算計不到。只怕自己早摺進去了。
而如今,他薛老三什麼錯也沒犯,且還揣著小心。便讓這二人構陷得脫不得身。
如此敵手,正面相抗都困難,人家隱在幕後,豈不是要他薛老三老命。
當然,這兩個線頭,薛老三此刻想好了,也只能存在心裡,當務之急,卻是眼下。
而眼下又是什麼情況,是他薛老三深陷囹圄,且揹負著已經確鑿的強jian重罪,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