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就得開除工籍。
小馬瞅見眾人的表情,知道事情終於敗露了,思及可怕的後果,一屁股跌坐地上,抱了腦袋。嗚嗚哭了起來。
薛向道:“小馬同志,小偷小摸雖然不是什麼好習慣,可也不是十惡不赦的大罪過,只要你把你當天看到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說出來,那就算立了大功了,這裡。我表個態,到時,對你的情況,一定從寬處理。”
小馬一聽似有轉圜,蹭地立起身來,竄到薛向身側,拉住他衣袖,求道:“薛縣長,我不敢奢求別的,罰款,罰勞役,我都認了,是我自作自受,只求您可千萬答應,別開除啊,不然,我可就沒法兒活了,我爹非打死我不行……”
薛向拍拍他的肩膀,再次做了保證,小馬這才止住抽泣,說起了那日的情況。
“今天早晨六點多的時候,我就起來了,因為三天前,我給鍊鋼爐那塊兒,運送焦煤的時候,發現鍋爐不遠的地方,有許多練廢的焦鐵和邊角料,就想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偷了換些錢。我家的情況,大家夥兒也知道,老爹有病,下面還有兩個妹子要念書,全靠我這點兒死工資,和老爹的微薄退休金,原本勉強也能過活,可廠子裡兩個多月不給開支,家裡早支應不住了,我這才動了歪心思,不然,我才不會幹這下作事兒,大夥兒拍拍胸膛想想,去年,我給廠子守倉庫,倉庫可有丟過一根釘……”
小馬先給自己的偷盜行為,做了番辯護,這倒也是人之常情,薛向並不催促,反倒是一邊的工人們耐不住性子,嚷嚷著要他別整沒用的,說正經的。
小馬面皮硬了硬,終究不敢反駁,終於轉上了正題:“早上的時候,我就到了鍋爐附近,開始往蛇皮袋裡裝鐵,剛裝了半袋,就聽到西南方向,悉悉索索傳來響動,當時差點兒沒把我的魂兒給嚇飛了,趕緊提了半袋鐵,鑽進了堆在鍋爐西邊的石管道里,生怕被人發現。
過了一會兒,響動越發近了,我想壞事兒了,他們莫不是也來打這廢鐵主意的,待會兒撞見了,他們人多,我肯定沒有好果子。誰知道,那腳步聲忽然在前方停住了,接著便聽那邊有人說話了,說話的內容都是什麼昨晚喝酒誰耍奸,大牌誰使詐之類的,反正聽聲得有四五個,而且還有兩人的聲音聽著耳熟。”
“當時,我害怕急了,只想快些溜回家去,廢鐵我也不敢要了,誰成想,我剛探出頭,就看見一個和我年紀差不多的小子揚起了老虎鉗,在鍋爐邊比劃,嘴裡還嚷嚷著‘煙花’、“熱鬧”什麼的,那人正是今天看見的,站在那個尤胖子邊上的警服小子。後邊幾個人,因為鍋爐遮擋,我沒看見身影,再說,當時,我哪敢去想別的,只想不被人發現,於是,見那邊沒注意到我,就悄悄溜了。”
“哪知道今天十點多的時候,我正在倉庫搬螺紋鋼,就聽見了爆炸聲,接著,就有人喊鍋爐炸了,當時,我也沒往那幾個小子身上想,畢竟誰再喪盡天良,也不敢幹那死了都不得安身的事兒啊。可誰成想,今天中午,我恰好又看見了那個揮舞著老虎鉗的小子,他竟然穿著警服來了!當時,我腦子一熱,就喊出聲來!說到這兒,我也就不怕大夥兒笑話了,當時,喊出來,我就後悔了,因為我也沒證據是不是他們乾的,二來,我指出他們,我偷廢鐵的事兒,肯定也兜不住了!”
交待完事情的前有後果,來龍去脈後,小馬又拉著薛向求告起來:“薛縣長,張大叔,李主任,孫段長,我說的句句是實,如有半句假話,天打雷劈。還有,薛縣長,我這算是戴罪立功吧,您剛才答應我的,可千萬要算數啊,千萬別……”
“行了,你那點兒事兒算個屁,就別纏著薛縣長唧唧歪歪了,只有你說的是實話,保管你無事!”
一個圓臉幹部模樣的漢子,似乎見不得小馬這猥瑣德性,一把把他從薛向身側,扯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