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全方要開口朗讀檔案,邱躍進擺擺手道:“用不著念,總得說來,我對雲錦政治生態的情況還不是太明瞭,但我相信你蘇部長和張徹同志能夠對組織負責,能夠對我負責,你們兩個定下來的事。我想問題應該不大,稍後你把這份檔案交到我辦公室,我看一看,今天晚間就批了給你答覆。”
邱躍進話音方落,場間竟起了絲絲的抽氣聲,蘇全甚至和張徹迅速交換了一下眼神,兩人眼中都流露出濃濃的震驚和不解。
的確,今次的這個班子會議,是在那位雲錦老書記的授意下召開的,終極目的不是別的。正是那位老書記想好好磨磨邱躍進這個刺頭。教教這小子怎麼做人。
所以,這份人事動議根本就不是尋常班子會議上關於人事政治的重大利益分配,可以說,這份動議。場間除了邱躍進。沒有人會去否決。爭奪。
歸而總之,乃是射向邱躍進的一支利箭,寒光逼人。
畢竟。邱躍進身為管委會一號,是人事帽子的最終裁決人,蘇全此時掏出人事動議,便是要讓邱躍進這個最終裁決人看看他是否能最終決定這人事名單,讓他邱某人清醒地認識認識,他這位雲錦書記,在雲錦是多麼的微不足道。
因為擺在眼前的問題已經極是明瞭,整個雲錦班子,除了他邱躍進,有一大半是鐵了心跟著老書記赴湯蹈火,剩下個把兩個,即使不屬於老書記的山頭,可身在雲錦,想要幹出政績,誰敢跟老書記作對?那純是活得不耐煩了。
換言之,他邱躍進在雲錦就是孤家寡人,班子會議一召開,他邱某人就成了絕對少數,屆時,討論人事議題,他邱躍進贊成的必將是眾人反對的,而他邱躍進反對的,可以想見,眾人又會異口同聲的贊成。
如此反覆,他邱躍進的麵皮,豈非扔到了地上,被人用腳踐踏往復。
既然邱躍進怎麼表態都是錯,那不表態行不行。
答案,顯而易見,不可能!
他邱某人好歹是雲錦的書記,人事帽子最終抓在他手中,而人事權利又是黨委一號的終極權力。
邱躍進只要是官場中人,只要對權力懷有野望,怎麼也不可能交出這終究權力的。
可最後的結果,實在叫眾人大跌眼鏡,他們便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出,邱躍進真就玩了一出壯士斷腕,交出了他手中的終極權力。
不,說壯士斷腕,於邱躍進而言,顯然,太悲壯了,不符合實際情況。
實際情況是,邱大書記輕飄飄地便將權力交出來了,整個過程輕鬆寫意至極,甚至還帶了幾分浪漫主義色彩,彷彿隨手扔出的不是印把子,而是三兩顆糖果。
可瞧在眾人眼中,絲毫不見其浪漫成分,反倒錯愕至極。
難道這位邱書記修煉成精了麼,還是打算棄官不做,做官之人,連印把子都甘願丟去,這是什麼節奏,未免太有突破性。
邱躍進當然不可能修煉成精,而是他的定位很清醒,目標始終在薛老三身上。
這所謂的印把子,有薛老三從中作梗,含金量低得可怕,如此一個象徵作用大於實際作用的圖章,丟棄也就丟棄了,有何心疼。
當然,若是深究,邱躍進這不在乎也絕非真正的不在乎,畢竟,只要是官員,又有誰不在乎權利的呢?
只因他邱躍進的定位很是明確,在沒扳倒薛老三之前,他邱某人根本就沒指望將雲錦納入懷中,這也正是他下德江三月之久,根本就不曾用心觀政雲錦的根本原因,反而多蝸居寶豐。
話說回來,若是他邱躍進徹底搞倒了薛老三,整個德江都將被他間接掌握手中,小小一個雲錦,到時候不是想怎麼拿捏就怎麼拿捏嗎?
這丟棄的印把子,再撿回來就是,又有什麼艱難?
有了這番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