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同為經濟手段,並是區分資社的標準”,也需要絕大勇氣。
更不提,眼下正在反某化,要說市場比計劃好,那是要冒天大風險的。
而要說計劃比市場好,旁人說的,薛向說不得的。因為在老人們眼中,薛向就是改開急先鋒。
這個時候,薛向若是改了口號。那就是反覆小人,前途盡毀。
丁世群相信薛向不會這麼蠢,所以,其實,這問題方問出口,他便在腦海中,替薛向準備好了答案。
薛向怔怔許久,忽地,望著丁世群笑了。隨即道,“自然是市場經濟好!”
丁世群也笑了。薛向的回答,和他預料中的分毫不差。
他心中激動得無以復加。以他的定力,也得雙手死死按住桌面,才不至於大笑出聲。
這才是他丁某人的殺招,苦心孤詣,幾番迷魂陣,終於將薛向這人精引進套裡來。
這一幕,自從江朝天給他丁某人電話詢問薛向在央校的情況時,丁世群便開始策劃了。
他之所以有這個佈局的自信,乃是因為央校實在是他的領域,潛用心機,必能布成殺招。
彼時,江朝天曾叮囑於他,對付薛向,陰謀往往自受其害,陽謀乃是最佳。
丁世群原本不信,待得霍無病覆滅,他才真真上了心。
是以,薛向在央校這幾個月,除了因為薛向打翻門外,遁出門去,在此事上,噁心了番薛向,其間,壓根兒就當沒薛向這個人一般。
丁校長不願用鬼蜮伎倆,此前想後,才得了此招。
此陽謀乃是攻心,江朝天分析得很透徹,薛老三無法無天的根源,非是薛家自身的強大,而是在老人中聲名太好,甚至薛系的崛起,也和他這種好名聲大大相關。
而老人中,又數老首長和季老聲威最隆,偏偏薛向皆受此二者看重,若是薛向不為官,偌大個神州,真是盡由此人翻騰。
此次,丁世群瞄準的便是薛向身後的這兩座巍峨山峰,重重一擊,勢必斷去一座。
其間道理何在,無非是兩位老人對國家經濟走向,出現了分歧,季老注重計劃調整,老首長強調市場調節,為此,兩位老人爭論過多次。
丁世群今次給薛向端出的就是這麼個必選題,二選一,不管薛向如何選擇,都必定將在其中一位老人處,大大失分。
當然,丁世群絕不認為這點機謀,薛向會看不透,畢竟,兩位老人的分歧,在薛向處,絕對不是秘密,只不過,平素不用薛向選擇,如今,他丁某人做局,將薛向推到了必須做出選擇的檯面上,且這個檯面夠高,今晚的動靜夠大,只要薛向選了,不用過夜,四九城的老人們都會知道結果。
既是陽謀,丁世群就不怕薛向看破,看破了,也得入坑。
這不,丁世群明顯瞧見薛向遲疑半晌,最後衝自己苦笑,還是吐出了預料中的答案。
見狡詐如狐的薛向墜入自己彀中,丁世群的得意騰到了頂點,心中起了唱腔,“心有不甘又如何,豈不知丁某人算計通天吶!”
丁世群正得意忘形,薛老三又說話了,“但計劃經濟也同樣好!”
誇嚓!
丁世群險些沒噴出一口紫血來,鐵青著臉道,“薛向同志,你這是什麼說法,似是而非,模稜兩可,你心中連個主見也沒有麼,若是讓你這種隨風搖擺的同志主政地方,你就是這樣隨心所欲地施政麼?”
聲音冰冷,語氣激烈,丁世群恨不能將薛老三生吃了,他倒要看薛向怎麼圓這個話。
薛向道,“丁校長誤會了,且聽我說完。您方才也說了,市場和計劃,不過是調節經濟的兩種手段,本身是沒有優劣之別的,但在國民經濟的執行中,你問我計劃和市場,誰者更好,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