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為何物,更兼順杆爬的本事一等一,這會兒,瞅準機會,便搶著表現,至於一聲“薛叔”叫這比他還小上幾歲的薛向,那是半點心理壓力也無。
李奇十分不滿黃天一搶自個兒的東莊,便待發火,話茬兒卻被薛向接了過去:“行,天一同志要請客,這個面子得給,俗話說,相請不如偶遇,李奇,招呼你的朋友們一道過來坐吧,那個,孫老哥,姜局座,一場誤會,過去了就算了,咱們一杯薄酒交朋友如何?”
這會兒,誰都知道薛向的身份不一般了,呵斥李奇,真如呵斥自家子侄一般,可誰都知道這二位不可能是親叔侄,那其中的黑暗就大了去了,見他主持場面,哪裡還有人敢廢話,那幫毛頭小子全七嘴八舌說起了客套話,一口一個“薛叔”叫得賊甜。
當然,這“薛叔”二字,這幫人叫得也非是心甘情願,畢竟都是年青人,又非親非故,這般憑白無故矮了一倍,心中難免咯應。可咯應歸咯應,可這會兒誰敢和薛向稱兄道弟啊,不然豈不是成了李奇的叔叔,那非挨大嘴巴不可。於是乎,薛老三愣生生地被架著高了一輩。
薛老三這輩分一升級,姜局座卻是有些坐立難安了,因為他跟黃天一自稱為姜哥,這會兒黃天一又稱薛向為叔,如此算來,他姜某人豈不是也得稱薛向為叔。可他現年四十好幾了,做薛向叔叔都綽綽有餘了,讓他管薛向叫叔,那是打死也難開口。可黃天一當面,要是他和薛向稱兄道弟起來,保不齊這小子又得當面挑理,那可就尷尬至極。
好在姜規題的擔心並沒有成為現實,薛向心思圓通,真要應付起場面,豈能讓這種事情發生,他搶先就一個“姜老哥”出口,算是定下了名分,黃天一便是再有意見,也不敢出言指摘薛向的不是。
卻說重整了席面,室內也被打掃了一新,新菜上得極快,十多分鐘便上齊了,真不知道到底有幾位廚師在同時開火。
宴席重開,薛向主持大局,先是說了些場面話,解釋了誤會,又道相聚是緣分,於是,便提議喝了杯相逢酒,接下來,便是自由敬酒了。這薛向身為場中核心人物,來敬酒的自然極多,他也是來者不拒,一飲而盡,便是黃天一端著酒杯一如飯前所言,自罰十杯,薛向也照例陪了他十杯,感動得黃天一,直個叫薛叔,這次,卻是多了幾分真誠。
薛向和一眾毛頭小子應酬,自也不會冷落孫鐵應和姜規題,隔三差五便尋二人對飲一杯,間或還拉著李奇並一堆衙內來給二人敬酒,弄得二人興奮莫名。暗裡,孫鐵應更是感慨萬千,算是認定這薛向非是池中物,單看今晚之事,薛向的表現真個是應了曹孟德論龍的那番話:龍能大能小,能升能隱;大則興雲吐霧,小則隱介藏形;升則飛騰於宇宙之間,隱則潛伏于波濤之內。更難得的是,勝不驕矜,心胸寬廣,更兼手腕圓通,再加上背景驚人,官場上,這種人人不雄起,誰能雄起?
卻說這廂孫鐵應是感概萬千,而姜規題則是感激涕零,人家薛向愣是連半個自己先前的齷齪心思都沒在桌面上提起,還不住地拉人來給自己敬酒,尤其是黃天一和李奇都被拉來給自己敬了一杯,這種禮遇是他姜某人做夢也不曾想過的。這會兒,他不住反問自己,若是把自己換成薛向,怕不是要往死裡踩這得罪自己之人吧,畢竟有黃天一在,甚至不用人家薛向動手,只漏出個話鋒兒,自己就得狠狠挨頓收拾不說,撥款的事兒,還得妥妥地給人家辦好。可人家薛向偏偏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這種胸襟,實在是讓人無話可說。
一餐飯直吃到月上中天,方才結束,氣氛極其熱烈,及至給薛向安排住宿時,一幫人更是爭得沒打起架來。畢竟,方才的飯桌上,李奇雖未點出薛向的身份,幾句我薛叔在京城如何如何,已經讓眾人徹底服氣了。
最後,薛向還是婉拒了眾人的邀請,隨孫鐵應去了,畢竟做事兒